南嘉一愣,气恼地抬手去擦,羞红了脸。台下一阵嘲笑声。
“天气太热,我们公主出了汗而已,瑾兮,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司琴站出来打圆场。
“那就要听修睿大师怎么说了。”瑾兮转身,向修睿微微俯身,“还请修睿大师评判。”
“瑾姑娘,你明明胜券在握,又何需多问?”修睿道,“今日,是瑾姑娘赢了。”
“不,修睿大师,她的琴有古怪,修睿大师,她迷惑了我们,她胜之不武!”南陵使臣急匆匆地走上来,伸手便要去试探瑾兮的古琴,只是在离古琴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古琴“嗡”地鸣叫了一声,像是警告,南陵使臣生生停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
“这琴,真有古怪啊。”台下的人也注意到了这把琴的不同寻常之处。
“瑾兮,你怎么解释?”南嘉问。
瑾兮伸手抚摸着琴弦,那琴在瑾兮的安慰下渐渐安静下来,“这琴,修睿大师是认识的,既然认识,修睿大师还认为是我赢了,那这把琴自然是没有古怪的。”
“修睿大师!”南嘉看着他,“您认识这把琴?”
“认识。”修睿看着那把琴,“此琴名唤栖梧,是璇冥大师之物。”
“栖梧?璇冥大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南嘉没有听说过,台下的百姓更是闻所未闻。
“上古流传下来的琴,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在今日之前,我也以为栖梧琴不过是个传说,我找了它很久,世世代代的琴师都在寻找它,只是没有人找到过,我以为有生之年难见栖梧一面,没想到托瑾姑娘的福,得此一见。”修睿看着瑾兮,“瑾姑娘很聪明,也很幸运,能得此宝贝,传说拥有栖梧琴的人从未在琴这件事上输过。”
“原来是上古的名琴啊,这得上千年了吧,瑾姑娘真是厉害!”台下的人颇为赞叹。
“传说栖梧琴中沉睡着琴魂,能唤醒琴魂之人就是栖梧之主,栖梧琴以血为食,以血为祭,所以瑾姑娘割破手指,以鲜血为引,唤醒琴魂,栖梧琴是可以摄人魂魄的,但不是谁都有能力驾驭的。”修睿继续解释,“瑾姑娘如此年轻,就有如此高深的修为,实在让人佩服。”
“修睿大师,你说她用栖梧摄人魂魄,难道这不是妖术吗?难道她不是在作弊吗?”南陵使臣自然是不会服气的。
“摄魂是栖梧琴的本事,施展摄魂术是琴者的本事,瑾姑娘既然有这本事,为何不用呢?”修睿反问,“就像公主有摇光琴,既然有当世的名琴,为何不用呢?”
“可是,她耍诈……”南陵使臣决不允许自家公主输。
“公主,弹琴并不仅仅要看琴者的修为,还要看她手下的琴,不然这世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琴师费尽心血地去寻找一把好琴,公主能用摇光琴,瑾姑娘为何不能用栖梧琴?”修睿打断南陵使臣的话,看着南嘉说道,他也是心高气傲的人,不会容许别人一次次地质疑他,“这一局是瑾姑娘赢了。”
这可是结结实实地给了南陵公主一巴掌啊,之前南陵公主还说瑾姑娘只要能赢一局,这四场比赛就都算瑾姑娘赢,若是瑾姑娘接受了,那之后的三场就不用比了,怪不得瑾姑娘会说那样胜之不武。
“修睿!你敢!”南陵使臣受不了这般羞辱,他们的公主怎么可以输?
修睿没有理会南陵使臣,他走到瑾兮面前,“瑾姑娘可有婚嫁?”
瑾兮一愣,“没有。”
“我愿意娶姑娘为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修睿此话一出,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包括瑾兮。
“修睿大师想要栖梧?”瑾兮很有自知之明,她不会认为是她的才貌让修睿倾心,能让修睿倾心的怕是只有栖梧琴了。
“是,它已经认你为主了。”
“大师知道栖梧,也就应该知道栖梧琴有一个诅咒。”
“我知道。”
“那修睿大师就不应该来招惹栖梧和我。”
“能得此琴,身死无憾。”
“修睿大师的执念太深了,不过是一把琴,上古流传的宝物又如何,也不过就是身外之物。”
“瑾姑娘——”
“她不愿意嫁,也不会嫁。”一道声音打断了修睿的话。
瑾兮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苍寂桐,他终于来了。
“瑞王。”修睿打招呼,他和苍寂桐算是同门师兄弟,只是世人只知道苍寂桐出自无忧山,而不知道修睿也正好是无忧大师的关门弟子。
瑾兮转过身,就看见苍寂桐穿过人群向她走来,他还穿着朝服,应该是一下朝就来了这里,来不及换衣服,“王爷。”
“嗯。”苍寂桐走到瑾兮身边。
“王爷这一身真好看。”瑾兮很少见他穿正正经经的朝服,“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赏心悦目。”
“本王受宠若惊。”苍寂桐忍不住笑了,“你夸人的本事见长。”
修睿难得看见苍寂桐在笑,早年在无忧山的时候,苍寂桐从未笑过,如今却对一个女子笑得如此的温情。
“难得见瑞王如此,温言笑目,是连长乐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啊。”修睿承认自己是故意在瑾兮面前提起长乐的。
瑾兮知道修睿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只是瑾兮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追究那位长乐的与苍寂桐的关系。
“无聊。”苍寂桐白了他一眼,看着瑾兮,“赢了?”
“嗯。”
“那走吧。”自然平淡得就好像他本就是来接她回去的一样。
瑾兮点头,弯腰抱起栖梧琴,苍寂桐看了一眼瑾兮怀中的栖梧琴,栖梧琴莫名其妙地一震,琴弦未拨而发声,清澈空灵。
“看来栖梧很喜欢王爷啊。”瑾兮很是惊喜,多高冷的一把琴啊,居然能看上苍寂桐这个面瘫。
“本王不喜欢它。”苍寂桐向来是不给面子的。
栖梧像是听懂了,很哀怨地叫了一声,被苍寂桐一瞪,立刻就泄了气,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
瑾兮低头,默默地笑了。
“瑞王,你不打算给南陵一个交代吗?”南陵的使臣追上前来,“还是瑞王在袒护这个女人?”
苍寂桐停下脚步,“南陵输不起?”
“哼,你们要是赢得光明正大,我们南陵定会服气。”使臣道。
“诶呀,我下了大把银子买南陵公主赢的……不行,南陵公主怎么可以输!”围观的人群突然想起了醉生梦死的赌局,个个都不淡定了,“瑾姑娘她耍诈!对,她的琴就是有问题!”
南陵使臣得意地笑了,“瑞王,你看看,苍奡的百姓都不服,你要我们南陵如何服气?”
苍寂桐慢慢地转过身来,冰冷目光从台下观众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南陵使臣脸上,那充满杀气的眼神让他们想起了关于瑞王的传言,那是个二话不说就敢杀人的王爷啊,他当年连皇上的人都敢杀。
“修睿,他们这是在质疑你啊。”苍寂桐道,“还是在质疑南陵公主,又或是在质疑皇上?”
“瑞王这是什么意思……”南陵使臣还没有转过弯来。
“够了。”南嘉知道苍寂桐话中的意思,这裁判的人选是她认同的,更是皇上认同的,现在质疑修睿的判决,就是在打她自己的脸,在打苍奡皇帝的脸,“我输了。”
苍寂桐转过身,瑾兮跟着他离开了。
“公主,你这是在说什么!”
“回去了。”南嘉说完,就离开了。
修睿和院长告别,也离开了,观众悻悻地散了。
……
“那个诅咒是什么?”
“啊?嗯,王爷是在说栖梧吧,上千年的古琴,自然带着传说和神秘。据说,拥有栖梧的人,不得善终。”
“当真?”
“王爷信吗?”瑾兮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以血为祭的东西,你去惹它做什么?”
瑾兮沉默,她总不能说是家里长辈给这个身体原主人的礼物,她一抹灵魂占据这副身体后,就顺理成章地拥有了栖梧。
“碧落,狼居胥的阵法,木盒地图,送给封老太爷的《瘾君子》,栖梧琴,你身上有许多上古的宝贝。”苍寂桐这话挺难琢磨的。
“额,王爷嫉妒?”瑾兮有点慌,她懂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更何况她这个匹夫十分的有能耐。
苍寂桐无奈地笑了,“本王只是好奇。”
“可能我是个聚宝盆,宝贝都爱来我这里,王爷要懂得珍惜啊。”
“你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有吗?”瑾兮自问自答,“没有啊。”
瑾兮还是话唠一个,苍寂桐时不时回她一两句,时不时打个趣,他们就像是老朋友,即使瑾兮有时候仍然是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但是苍寂桐的的确确很纵容她,瑾兮玩疯了的时候也会去招惹苍寂桐,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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