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最疼爱自己的父亲,也渐渐失去伙伴们的青睐,红棉在十岁的那个春天里体味到了人生中最初的孤独和酸涩。而那时候她回击生活的方式显得格外笨拙,愤怒、拳头、歇斯底里、硬碰硬,她把大部分“仇恨”指向的是卢家兄妹。

卢阳不能沾酒,有一次窦广德用筷子一个一个男孩子让他们尝酒,卢阳不一会儿就满身起红疙瘩,痒得不行,红棉之后便悄悄往卢阳的饭里头使坏,还有一次更过分,把没轻没重给卢阳下了泻药,导致卢阳好几天吃不了饭光跑茅厕,人都瘦了一圈;玩耍时,红棉总会把卢琳弄得哇哇大哭;红棉还会时不时地学卢阳说话,嘲笑他的口音和胖胖的体型,叫他胖子,嘲笑他太矮太胖骑不上去马背,甚至还和卢阳打过几次架,摔过几次跤;她还曾指使小七去向窦广德告卢阳的状......

而卢阳也不是好欺负的,尤其是当红棉欺负卢琳的时候。有一次,红棉晚上睡得沉,一大早起来就上街去玩了,结果发现自己脸蛋上画了好大一坨红胭脂,眼圈却是一圈黑乎乎的东西,原来是昨晚上卢阳找墨汁和胭脂给她偷偷画上去的。

还有一次玩骑马打仗,小七背着自己,陆昭背着卢琳,陆昭用全力把红棉给撞了下来,红棉到底年纪小,力气小,因此摔了个狗啃泥,门牙差点磕掉。不过为了怕窦红棉告状,陆昭忍气吞声了好一阵子。那段时间,邯城里流行演杂剧《尉迟恭三夺槊》,几个孩子没事儿总在一起演戏,陆昭回回被迫演李元吉,被红棉演的大将尉迟恭踩在脚下连连求饶。

说到此处,红棉停下,哈哈笑了起来。塔娜盯着眼前的红棉,也深受感染。大风沉默不语,一脸茫然地喝着茶,估计是没有捕捉到笑点。

“红棉,真遗憾我没有早几年来邯城。等我爹把我从塞外接来,他们几个早已经离开了。”塔娜说道,“红棉,我觉得你和那卢阳好像总闹别扭,你怎么就要嫁给他了?”

“说起来也是巧。”红棉撅了撅嘴,“哎,那年朝廷在河北山东到处挑年轻未婚配的女孩儿进宫当宫女,就因为这个,家家户户要女婿,都不带挑的。我们家就有现成的,没得选。而且,我们家老爷子特别喜欢卢阳。”

大风面露不屑,“说到底,都是些毛孩子,交了好运被人收养,过起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殊不知还有很多人死在荒郊野外,或者流落街头,光景惨淡。这兄妹两个还不知道感恩,平白无故玩消失,有什么可怀念的。要我说,那小子有什么好。要不就是来历不正,要不就是天生的白眼狼。”

红棉扭头狠狠地瞪了大风两眼,“干嘛说这么难听。碍你事了?你这是羡慕嫉妒恨,看不得别人好。”

塔娜古怪地看这大风:“我说大风啊,你怎么跟小媳妇似的。”

“怎么讲?”红棉问。

“把醋坛子打翻了呀。”塔娜哈哈大笑。红棉怒冲冲地瞪塔娜。塔娜看她不说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道:“我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不过还是笑个不停,“那红棉你喜不喜欢那个卢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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