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大人话音刚落,一颗烂白菜就直直地扔在了他光秃秃的脑门上。气得他连连往手上吐吐沫,用手在脸上胡乱地擦:“是谁?是谁?大胆刁民!”
林葽葽在人群里一下就认出了李元,朝他点了点头。
未曾理会端大人的警告,如狂风暴雨般,群众手中提着的各种蔬菜瓜果烂鸡蛋都往囚车上招呼,当然也有不少群众“误伤”了押送官兵。
原来是找囚犯晦气的。端大人松了一口气,但群情汹涌,他不得不督促押送队伍赶紧出城,免得被“误伤”。
混乱中,蜷缩在一角的林葽葽感觉到有一双手臂把自己护了起来。
“父亲......”她喃喃地抬起头。
林葽葽哽咽,为这突如其来的温情。不管她做了什么,父亲依然护着她。
她抱着父亲大哭起来。
林骁或许以为此刻的林葽葽是为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和后悔,只有林葽葽自己知道,她所愧疚和后悔的上一世的自己眼睁睁看着至亲冤死却什么也没做。
“葽葽,我从林府出来后仔细想了一路......你母亲,她,囚禁在梧桐苑......你做得对......”林骁低声道。
林葽葽泪眼婆娑:“父亲,你都知道了。”
“是的,为父想明白了,”林骁看了一眼前方那辆四平八稳的马车,里面坐着他的夫人,当今皇上的亲姐姐,高苌楚长公主。
“我不清楚你是怎样知道这件事,但我应该相信你,葽葽,你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孩子,你母亲的事,你考虑得很周全.......只是,你祖母.......”
既然林骁已经想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林葽葽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了。她低声答道:“祖母她一辈子吃斋念佛,慈悲为怀,一定会有好归宿。”
林骁沉吟了片刻,道:“释奴文书一事,可是你所为?”
林葽葽笑而不语。
她为了把父亲的图章搞到手,可花了不少心血。
“傻孩子,这种事,下次可以直接和为父商量......”林骁沉声道:“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胸怀,自己的安危已经迫在眉睫,却还能顾及林府那二三十个奴婢。”
“知道吗?葽葽,你三岁那年,侯府门前曾来过一个道士。”林骁嘴角上扬,满眼宠溺,“他说夜观侯府上方星象有异象,府中若有女儿,将来必贵不可言,天下兴亡系于此女!当时你母亲还十分担忧。她说后宫高墙,凶险无比,不愿女儿入宫。但今日看来,我们葽葽倒真是有母仪天下的胸怀......只可惜,今日林家凶多吉少,怕葽葽也是要受累了。”
“父亲说笑了,如果葽葽没有记错,葽葽三岁,正是四妹妹林月儿出生那一年......或许说的是四妹妹也说不准。更何况,同父亲、同林家同存亡是葽葽的心愿,父亲不必自责。”林葽葽笑着宽慰父亲。
林骁这一番话让林葽葽想起了林月儿。毫无疑问,当年那个道士说的就是林月儿。林葽葽死的时候,林月儿已成太子妃,只是不知后来是否真如那道士所言“贵不可言”。
押送队伍终于出城,摆脱了混乱的人群。
林骁松了一口气。
林葽葽满怀心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囚车上捡了两个红萝卜在手上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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