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钱忠涛显然听不懂这个解释,将某乱之事禀告圣上明明是大功一件,怎么会帝心难测呢?

“宁王郑兴是圣上的亲弟弟,就算我们证据确凿,只要郑兴没动手,那他就还是圣上的弟弟,须知这兄弟阋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况且……”李久安咬了咬下唇,“况且……”

李忠涛奇道:“况且什么?”

“况且这陈束不但是郑兴的亲娘舅,他还是先皇德宗(郑贞的短命大哥)那个遗腹子的叔伯姥爷(陈束和遗腹子的姥爷为亲兄弟),按说当初先皇归天,本该将皇位传给其后代,是咱们这帮老骨头不愿外戚乱政,拱得弟继兄位,才有的当今圣上。”钱琛见学生不好开口,这才缓缓道来,“这事若是闹出来,只怕圣上脸上不好看啊……”

一番话,听得钱忠涛是冷汗连连,若是没有老爹阻止,贸贸然将此消息回禀上去,圣上会怎么处置……

李久安见钱忠涛面色惨白,怕他深受打击,连忙开口安慰,“也不只是因为这个,这陈束毕竟和宫中关系非比寻常,只怕圣上身边也有他安排下的探子,如此贸贸然进宫,恐怕会逼得郑兴狗急跳墙,反陷圣上于不安之境。”

李忠涛听完这番话,心中好过了许多,皇位纷争、诡计叵测什么的实在是不适合他,被陈束暗插探子的解释他倒是更能接受,缓缓地点了点头,“是了,你说的有理,只是不知道郑兴和陈束何时起事。”

“我也有此疑虑,师傅看呢?”李久安看向钱琛。

钱琛沉吟片刻,“秋狝之日便是郑兴动手之时。”

李忠涛大吃一惊,再过半个多月便是秋狝,“爹是如何知道的?!”

钱琛解释道:“这每年的秋狝乃是京中大事,凡是有些脸面的人家都要参与其中,提前半个月便要派人去京西沁源山打前站,到时候会派出去不少善武的门客和家奴护院。圣上也会提前调走部分左、右督卫到沁源行宫布围,此时乃是京中虚空,郑兴动手的最好时机,错过了这个好日子,不知他还要等上多久。照久安的意思,最近陈束对城门的看守日益严苛,我看他是等不及了,只怕就要在秋狝动手。”

李久安点点头,“师傅说的有理,还请师傅和钱大哥早作安排。”

钱忠涛咬咬牙,“好,这东华门就包在我身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逆贼踏入皇城半步!”

三人正在屋内商议,忽听院里有家奴高声回禀:“启禀老爷,李家大娘要接李公子回家,都闹到门口了,您快出来看看吧。”

李久安汗颜道:“看来是阿姊见我久不归家,担心我了,还望师傅海涵。”

钱琛哈哈大笑,“我上次见她,你们两个才这么不大点。”他伸手在腿边比了一比,“如今也长成大闺女了,唉,老喽,老喽。”说着让门外的家奴进来,抬起李久安,将他送出门去。

李长治见弟弟被打的如此狼狈,气的眼圈通红,站在钱府门口便高声骂了起来,“钱琛!你个老匹夫!竟敢打伤我阿弟,我李家和你势不两立!”

钱忠涛哪肯容得别人骂他老爹,扎着膀子就冲了出来,连着一众家奴院工和李家人打作一团,最后还是钱琛出来怒叱一番,两拨人才住了手。

见姊弟二人带着家奴走了,钱琛才带着儿子回到房中,钱忠涛本以为父亲要嘱咐些什么,没想到钱琛只是坐在堂屋里低头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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