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舒芳在蒋家后院的一处暖阁里摆了个棋盘,棋子用的是上好的石青料子,入手滑润细腻,冰冰凉凉的触感十分舒服。
黎念君吩咐她的婢女退下,跟在苏浅浅身边的秀秀也自觉地去楼下守着,蒋舒芳带走了所有的嬷嬷,让黎念君和苏浅浅独处。
玉嬷嬷在问道:“蒋小姐,让苏小姐和黎小姐待在一起,不会有事吧?”
蒋舒芳步履闲适的走在自家的花园里,五月中旬的荷塘里已经长出了几个苞苗。
“你们向来花期比别的荷花要完半个多月,我的出嫁日期在六月中旬,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们盛开的那一日。”
她边走边说,几个嬷嬷小步跟在后面满面疑惑,却只知道她在自言自语。
黎念君这头气氛好到没话说,她只时不时开口问一些小事,苏浅浅看着棋盘有空就会回答一下。
这几天,棋艺是苏浅浅重点修习的对象,许嬷嬷说,棋艺是夜国女子的根本,棋如人、人如局,所以她在嬷嬷们的教导下,也大抵知道了围棋是怎么下的了。现在还能勉勉强强应付黎念君温和无利的攻势。
黎念君问道:“苏小姐的哥哥听说之前回帝都的时候拜访了不少官员,是打算不走了,在朝中某个职位安定度日吗?”
苏浅浅的指尖又落下一个黑子,吃了黎念君一子。她抽空回答道:“哥哥确是学识渊博,可是他喜爱自由无束,应该不会入朝为官吧。”
“徐锦行徐公子是徐家第几子?”
“二房二子。”
苏浅浅捻着棋子,突然头疼不知道该走哪一步了,之前黎念君东一句西一句和她聊天让她降低心防。让她在棋局中看似走得轻松,实际上已经不知不觉给她编了一张大,只要她跳进去了,黎念君就是铁定的赢家。
越想越头疼,苏浅浅在脑海里想象每一步棋落下去之后会是什么后果,忽的手指一松,她抬头看去原来是黎念君夺去了她手里的棋子。
“黎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她说道。
黎念君仿佛没了耐心,白皙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就那么看着苏浅浅,“你那日解了俞老的百年棋局,他当众收了你为关门弟子。”
“怎么,你有意见?”苏浅浅斜着眸子睨她,“那时俞老在台上就说了,谁不服那就上去咬他,结果你们没一个吭声的。”
黎念君从杌子上起身,素白无暇的莲衫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晃动,苏浅浅盯着她衣服上的莲花图纹有些出神。
“黎小姐很爱莲花?”
黎念君走到暖阁的窗前立定,回过头来对苏浅浅对视,笑道:“莲为佛根,出于淤泥而圣洁不染,也称作梵花。”
白莲花才对。苏浅浅把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收起来,听得黎念君又道:“你可知我与摄政王第一次初识,是在哪儿吗?”
苏浅浅拣拾棋子的手顿了顿,面上自若如常的笑道:“不知。不过我可以猜猜,是在宫里吗?”
黎念君幼时,父母为守护夜国战死沙场,爷爷四处奔波无暇照顾她,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主动把她带在身边,所以黎念君是在宫里长大的,和一干皇族宗亲关系都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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