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宴乘坐的马车刚驶到宫门口,前方不远处一辆马车冲着他们疾驰而来。就在两辆马车快要撞上时,对面驾驶马车的小厮猛地拉住缰绳。
两匹骏马踢起前蹄,嘶鸣一声,堪堪停在李维宴马车的对面,避免了一场祸事。
李维宴的马匹受惊,不安的动了起来。他坐在里面,都跟着晃动了几下,手抓着一旁的窗口,抬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刚想问何方人物敢在官道上这般横行,外面就传来声音。
“这位大人没受惊吧?”
那声音低沉动人,又一句传到李维宴耳里“我家这小厮是头一回上路,冲撞了大人,还请见谅。”
外面的人一开口,李维宴就知道是哪般人物了。不由的叹气,拉开车帘子。马车旁站着一人,身形颀长,穿着一袭浅蓝秀纹的锦袍,齐肩的发别在耳后,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
“无碍无碍。”李维宴摆摆手,抚着雪白的胡须,道“文大人这般匆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马车上的竟是李维宴,文华琥珀色的眸子一闪,嘴角勾起“呦,丞相大人您这是何时回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下官好在城门口迎接大人您阿。”
李维宴见他笑的一脸无害,也笑着回他“那的话,文大人事务繁忙,老朽不过是担心陛下的伤势,这才回来看看。”
文华点点头,抬眼又问“是了,那大人见到陛下了吗?”
李维宴叹气“陛下寝宫戒备森严,老朽只向魏延问了问情况。”
“文大人,春猎那边还有些事要忙,老朽就不多待了,宫中诸事还劳烦大人上心了。”李维宴说完,放下帘子。
“身为大魏臣子,为陛下分忧是自然的,邬望山一切,丞相大人也多费神了。”
文华退了几步,看着马车驶远。微风来过,带起官道两边的柳叶飘扬。文华抬手把散在肩上的发重新别在耳后,宽大的衣袖随风而展,转身迈向宫城的方向。
李维宴回到邬望山行宫时,已是午时。丞相为三公之首,住的地方也是东边宫殿。马车刚停下,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就迈步上前,掀开帘子,弯腰扶着人下来。
这处宫殿曲折游廊,脚下石子铺成甬路,周围山石点缀,绿柳周垂,奇花异草。到了正殿,李维宴退去了下人,自己一人去了后面的一间书房。这里空间宽敞,木窗镂花的窗边,摆放着一张紫檀木的大案。案上摆着一套白玉石做成的文房四宝,淡淡的墨香充溢着书房。
大案上最多的还是堆积成小山的奏折,从皇帝被刺杀以来,各个地方呈上来的折子一并交由他与文华分开批奏。
李维宴拉开椅子,坐下。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陛下苏醒一事,那文华好像并不知晓,陛下却在第一时间召见自己,是因为当年的事,他也参与其中,所以陛下才召见他吗?
春猎乃是国之重事,邬望山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刺客为何选在这种时候。陛下那日去了何处,又是在何处遇刺?
虽然现在声称陛下在朝灵殿为天下祈福,但时间长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到时该如何?
“哎,老朽都这年纪了,老天都不行行好,这事一出比一出大。”李维宴摇摇头,认命的翻开折子批阅。“还有柠家……陛下有疑心,定然错杀一个也不会放过啊。”
嘴上刚说完柠家,手上翻开的折子正是边疆送来的。上面例行公事的说了边境最近状况,最后又向朝廷要粮草。李维宴把笔在一边的山水砚台上,看着折子皱眉。
“咚咚——”外面传来叩门声。
“有何要事?”李维宴揉着额角,扬声问。
“大人,昭妃娘娘来了。”
李维宴把折子合上,整理了一下,这才起身走去正殿。
昭妃一身粉色百褶流云宫装,挽着梅花簪,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坐在主位下,正细细品茶。见李维宴从里面出来,昭妃放下茶盅,起身行礼“父亲。”
李维宴抬抬手,让她快起来“万万不可,娘娘这是折煞老朽了阿。”
昭妃一笑,扶着李维宴坐上主位,又添了茶,递给李维宴“父亲哪里的话,女儿给父亲行礼,本是伦常,哪有折煞这一说呢。”
昭妃本家落魄,在前几年生下顾瑜后,由皇帝做主,让丞相为她义父,这才封了妃位。
李维宴端着茶盅,轻轻吹了一下,饮了一口“娘娘这会来,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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