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楼走出美滋滋的乔大傻,乔易汎混了一壶酒踹进怀里打算给李清逸赔礼了算是。楚翛然喝的昏沉沉打算跟着乔易汎回凤兮阁睡会,二人打着伞,缩了缩肩头。
“这天真是说变就变,这仁兄跟你们关系不错?”滴答答的雨落在纸伞,有些陡沟路面不一会便积上水坑。
“还行吧,我与子纪偶然所遇,是个善交之人。”楚翛然打着哈欠。
“你说,二皇子若是知道咱们把子纪交给那位仁兄,不会打死咱们吧?”他可是没忘记那人特别记仇!且小心眼!
“应该不会知道吧,再说了下着雨呢咱们要带个拖油瓶吗?”
乔易汎转转眼珠,一拍手“也是。”
二人的对话随着渐行渐远渐的身影消散。
楼里卫子纪已经昏睡在桌上,郁邗立看着那安静的睡颜,伸手把他脸边的发别到耳后,不禁嘴角扬起,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着迷。
“主。”迩诗弯眉微蹙,一眼不眨的看着趴在桌上的人。
郁邗立回神,眼里猛然变得沉着。谴退了所有人,将卫子纪打横抱起放到榻上,扯来软被盖来少年身上。
空荡荡的房里似乎还残留着徐香,迩诗过去摸了摸榻上人的脉搏,掰了掰眼皮。从发上捻出细针,从卫子纪指尖戳了一滴血,鲜红鲜红,像是冬日白雪里盛开的第一朵红梅。迩诗轻声细语“主,卫公子无事。”
郁邗立坐在榻边不知所想的看着那白皙指尖的血迹,直到被迩诗用小瓶压了几滴进去。他轻轻拨开少年额前的发,一道显眼的疤痕映在眼中。看到伤疤时,他还以为这人出了什么事。
他俯下身,在疤痕上轻吻了一下,然后离开。
迩诗站在一边,都能感觉到周遭的低气压,微微叹息“主,我来看看吧。”
郁邗立起身,关上门窗,熄灭烛火“不用,遥谷的药还是可以放心的。走吧,让他休息。”
而与此同时,一双脚步溅着朵朵浪花走在石砖的长廊上。两侧高大的宫墙压的周围天色昏暗,令人心中压抑,那素衣人执着竹伞,在昏暗的环境中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昏沉沉中,程小肆又闭上眼,鼻下一嗅,有些土腥气息。是下雨了?他好像躺了好些天了。
“叩叩----”短暂两下敲门后,一个低沉的声音起“临溪?”地上的纸伞淌着几缕水痕,从伞尖滑到台阶下。
“二殿下!”里面传来惊呼声,不一会又传来沉闷的一声响。顾雁忊急忙推开门,看到跌倒在地的人,连忙过去将人扶起来,轻说“礼数就不必了。”
“奴才失态了。”白色里衣,发丝尽散。虚弱的坐在榻边,一旁站着清贵的人。
五个字让顾雁忊指尖一紧。若不是文华看出眉目,他后询问了些,才得知临溪受了什么罪。
“奴才知错,奴才知晓殿下不爱听这话。可这几天奴才还以为就要死了,结果还是活下来了。”对于曾经似友人般的殿下,他早就体会不到那份情感了。
顾雁忊看着虚弱的人,眼里带着不忍“你得活着,我说过会让你离开这里。”
顾雁忊话语间带着一丝祈求,程临溪懂,殿下怕他自己放弃自己。那修长的指上忽然被一双瘦弱的手握上,程小肆跪在冰凉的地上,带着哽咽“殿下……我真的还能活着吗?还能再见我爹吗?”一个爹让程临溪双目泪湿,这么多年,他一直忍着思念,一直以来的坚强在此刻溃不成军。
手上传来温热,那样的用力,那样的渴求。
“我想爹,我想见他,我…还,没有给他老人家尽孝啊。”程临溪已经泣不成声,一双手紧紧抓着顾雁忊手,用了他一生仅剩的力量,抓住那渺茫的希望,长发随着狠狠低下去的头落在地上,忍着泪断断续续道“我……能吗,殿下?”
回答他的是殿下双膝跪地,轻轻拍着他的背,告诉他“你能。”
程临溪整个人跪在地上,俯着身子胳膊撑着地。被有力的双手托起来,看着那还一脸泪的人“信我。”
抬着衣袖有些糙的擦了擦脸,狂点头。他会信,哪怕真的很渺小渺小,可他需要一个承诺支撑他继续活下去,来支撑他随时都想一死百了的心。
“殿下,您走吧,我一定会活着。”有些慌乱的把人送出去,整个人跌在地上,靠在门上,垂这脑袋,无声的让泪滴答滴答。
重新打着纸伞,眼里深邃的如一池幽潭。顾苍丰的手段他从来不曾恐慌,最令他担忧的是他父皇,那个疯子,从来不会放过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一定也不会放过子纪。
他,好像没得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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