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魁又吃了三碗蛋炒饭。

没办法,余家的碗太小了。

钟魁很理解,越是生活富足优裕,家里用的碗越小,跟太乙村里家家常用的大海碗相比,这碗就是个茶碗。正如生活品质高低与米面等主食用量有着紧密的关联。

余思远踌躇一番,道:“爸,儿子想跟你商量个事。”

“说吧,我听着呢,但不要搞歪门邪道,没门。”余家栋先打了个埋伏。

余思远道:“这事我没有求你,更不会走后门,只是儿子有个想法想征求你的意见。我想到基层去。”

“嗯?”余家栋再一次放下手中的报纸。

“丁官镇老书记兼着镇长职务,他到了退休年龄,早就打报告要提前退休。因为丁官镇是个烂摊子,连教师的工资都发不出去,听说一到逢年过节,就有教师结队到他家堵门,其他的破事一大堆,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想接他的班。我是副科级,他是正科级,我想先去做个常务副镇长,算是平级调动,阻力会小点,别人也说不了闲话。”余思远道。

“你早就想过了?”余家栋没有发表评价。

“以前我只是朦胧有些想法,但今天钟魁同学的一番话,倒是让我下定决心。”余思远看了正在假装看电视的钟魁一眼,钟魁倒是自来熟,没拿自己当外人,“我现在是县委办副主任,说的好听,其实都是务虚,我想下到基层,真正做事,做实事!”

“就是因为猕猴桃?”余家栋笑道。

“不完全是,主要是我还年轻,要干事业,要趁早。有句话不是说嘛,宁为鸡首,不为凤尾。我想把丁官镇当作自己的责任田,一个镇都干不好,咱以后也别想进步了。”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咱家是什么情况,你很清楚,你爷爷虽然在中枢影响还在,但最更多的也只能用在我身上,因为你还太年轻,参加工作才五六年,等到你成熟有了经验之后,你爷爷的影响力早就成过去式了。京城里跟你同龄的人不少,他们什么货色,你也看得到,一个家族能够长久兴盛不衰,关键还要看自己子弟是否足够优秀。”

“这么说,爸爸你答应了?”余思远欣喜地说道。

“这个我很赞成,这是个好事,我为什么要反对?在这件事上,我也可以替你打个招呼,走走后门。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一切都要靠成绩说话,尤其是在基层。”

县官不如现管嘛,又有远水解不了近渴的话在,余家栋虽然是省里的高官,但也不可能事事插手一个基层小镇的工作。

林兰在一边倒是有些不满:“思远,你去当个县委办副主任,我没拦你。这还离省城近点,现在你又到更偏远的基层,文舒怎么办?不如趁早想法把她调到省城来?”

余思远的妻子文舒,是他的大学同学,读研后留校任教,现在还在燕京大学教书,从讲师做起,夫妻二人目前处于异地分居的状态。

“她马上就要评副教授了,正在关键时候,舍不得调动。那可是燕大的副教授,换我也舍不得,况且她很喜欢这份工作。”余思远眉头皱了起来。

“妈也只是顺口提一句,总之妈是过来人,夫妻之间的感情也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变的淡了,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林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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