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没多会,门外来人,老祖宗听到声响,笑道,“今日来得早,摆饭罢。”
也拉住幼章的手,“我留你吃饭,就是个自家人,待会也不用换作别处,只一道上席不尽碍事,他那人亲厚,不见得虚礼,所以只管与我坐着,不用太拘束。”
“哎,好。”
饭席已放在蒸面上,一道道上了,老祖宗吃得清淡,前几道上的大菜肉末海参、香酥鸡、家常烧牙片鱼、崂山菇炖鸡、大虾烧白菜、黄鱼炖豆腐,后面才是一品寿桃、翡翠虾环、海米珍珠笋、炸鸡扇、燕窝四大件、拔丝金燕枣这几件花式点菜。
幼章只立在原地,看着丫头摆着盘子一件一件往里送,定看着那头与老祖宗说话的三老爷,那人身着藏青朱子深衣,腰上有用五色兰绳系着红白两块玉佩,下身有裳十二幅,裳幅皆梯形,一身仙气盎然,头裹阔长绛紫抹额,随意琯发,长长坠在身后。
他说话间,转头摆首,抹额飘飘然,幼章只听得他讲,“暂不提这事,先用饭罢。”
天有不测风云,幼章就是千想万想,也想不到那日在寺外竹林误遇的一道家贤士便是眼前这位万事不合时宜的三老爷了。
是如何被老祖宗喊上的桌,她已记不清,只知道此刻与这位举止之间皆有风度的三叔公相对而坐,她心急如焚,再好的饭菜也吃不入口,心里暗示自己百般镇定,老祖宗一句话叫她打回了原型。
老祖宗那头说,“老三,今日这菜如何,这一道拔丝金燕枣是专门请了百天阁的厨头来做,其味甜而不腻,你在外面吃喝,这样正宗的菜色可曾吃到。”
葛思珉持箸浅尝一口,吃后用丝帕沾嘴,神色温和轻笑,“吃不到,阁中白天师不因我的名头,只有你这样的老一辈长远人他才肯下手,口感确实不错,容我细细再品尝。”
一番话说得葛老夫人喜笑颜开,“也有你吃不到的东西,我算是开怀了。”笑完又说,“听外面的人说,你是有一番本事了,在福建岂不是很好,何必回来,陪我吃餐饭,也只有三两道挑嘴的能满足你的细胃精口,真真是难为了。”
葛思珉不为所动,又吃了两筷子海米珍珠笋,知道她老人家在注视,才说,“你是说福建曹安南家的事,他家百年门户,我只远处齐林山,若真有你的那个本事,也不会年年讨你的嫌了。”
抬头见葛老太太有怒,“此事确实是我掺和,私心里是因不想结他们家这门亲事的,琯之是二房首位女眷,他家结识,不必舍近求远,曹氏门脉朝廷不可撼动,二房有润之盛名即可,位高易招风,从长远方向来看,这样最好。”
听了解释,老祖宗气并未消,“这也是你挑的事,戴二媳妇明面不敢劝骂与你,托我给她个交代,她几月相看,一番功夫白忙活,这样的事还得你当面与她说清了。”
“无妨,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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