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昌九年正月初八,帝京的这个冬天没下过雪,也没下过雨,天气干冷干冷的,天空也总是阴沉黯淡。
中午好不容易有点太阳,锦嫣然靠在窗前坐着,脸上沾着点阳光,好像心里也会暖和点。
依照永宁国的礼制,皇帝整个正月里头都要宿在皇后宫里。因此,初一过后,她就没见过周维桢了,只有江公公依旨送了许多赏赐来。
周维桢常给琼华宫里赏赐,锦嫣然自己也用不了许多,就都赏给了宫里的这些宫人们。为着她的大方,琼华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都十分喜欢她,每日尽心尽力地去讨好。
祝云臻也常给琼华宫赏赐,甚至经常劝说周维桢到她和肖筑梦的宫里去,也教导她们要努力为皇家绵延子嗣。锦嫣然思前想后,还是不明白,即便是画舫上的姑娘,也会为了争夺一个相好的恩客争执,怎么还会有女人这么大度,拱手将自己喜欢的人让给别人呢。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在窗前坐了一下午。内心夹杂着委屈和失望,还有沮丧、怨怼,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炖成了一锅热粥,烫得心里一阵阵难受。
还不如从前在画舫上呢。
那时候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是小姐妹们也感情甚笃。过年的时候总是热闹非凡的,老板会特意准备些好酒好菜,这些卖艺的姑娘们一起,还有画舫上的客人,可以连闹几个晚上。
但这不是自己选择的路吗,当初林靖在宛城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入宫的时候,她也考虑过往后的生活,宫斗争宠,空庭寂寞,她都想到了。
那时候觉得自己都能应付得来,只要有他的爱便够了。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原来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半夜,一个长长的人影拿着灯进了琼华宫,推门进来。
皇宫里头,能这么无声无息到处走动的,也只有当今天子一个人了。
这时早已过了子时,锦嫣然还没有睡着,她最近睡得越来越晚,一躺在床上便想着周维桢此时是如何睡在别人床上的。
皇帝不属于某一个人,后宫里无论是皇后还是妃子,都不能对此有半分不悦,否则便是不温良贤淑,便不配做皇帝的女人。
她定睛看着那个人影走到床前来,也不起身行礼。那些繁琐的后宫规矩礼仪比学艺还难,周维桢私下里免去了她的好多礼数,让她多多少少能自在一点。
她眼看着一个皇帝自己吹熄了灯,自己解衣钻进了她的锦被里。
“皇上今晚不用去皇后那儿睡吗?”锦嫣然问。
周维桢的手从她松松垮垮的衣襟滑了进去,手到之处,是一片滑腻的触感。软玉温香便是如此了,他微笑着说:“朕过来看看你,等天亮了再回去。”
锦嫣然贴上他的胸膛,闷声不说话,她心里知道,他为她已经是踰了矩。
周维桢多少知道一些她的心思,所以才在正月里,半夜偷偷从皇后的寝宫出来找她。祝云臻其实也知道,但她贵为六宫之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周维桢溜去别人的寝宫里。
“明儿该让太医来好好给你看看,你入宫快一年了,肚子还没有动静。”周维桢摸了摸她的小腹,轻笑了一声,“按说朕宠幸你的次数也不少了,连皇后都没你多,你再不怀上,倒像是朕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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