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狗张的福船一经脱战,就拉起全部船帆,在海上高速行驶起来。

此时海狗张已经送入船舱里包扎,甲板上指挥的正是小五爷,光头奎掌舵。

诺大的福船再次从海上划出一道弧线,调转船头。

“杀啊!”众海匪欢呼着,被追的如同丧家之犬的他们急需一场胜利,甚至是屠杀,不仅仅是振奋人心,更重要的是终于干掉了他娘的这群咬着尾巴小半个月的狗杂种。

不过鹞子刘的船并非完全失去了逃跑的能力,破损的风帆还能提供一定的动力,前桅杆和尾桅也还没有损坏,他们这艘船还可以做出有限的规避动作。

小五爷半蹲在左侧船沿,手里的长枪已经换成了弓箭,他老人在兵器上来说,算得上是个全能,多少都会用些,一手弓术,也不差。

海匪们用的弓箭,都是软弓,硬弓是管制品,不似这种猎户就能制作的软弓,他们一个不大不小的海匪集团,还没有那种手眼通天的能力,弄得到硬弓,能有个软弓已经不知费了多少心思了,现在整船上下,也不过十几把而已。

张念闵以前估算过,软弓有效射程大概在四五十米这样,但有效杀伤范围最多不超过十五米,双方必须要靠的很近,才能发挥出威力。

海狗张的福船全速拉起,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快的窜向前,眼看就要撞上,刘春的船靠着不多的动力,只是角度稍偏,避开了正面撞击的地方,两艘大船紧挨着贴身而过,又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声,整艘船不断倾斜。

“射!”小五爷常年在船上讨生活,相比起张念闵,要熟悉海况得多,屈膝抵住船沿,开腰拉弓,带头开始泼洒箭雨。

刘春早就让人在面对海狗张这一侧船边上布置了盾手,为的就是抵挡海狗张的箭雨,不过此刻船左右起伏,盾手自个都没法站稳,一扇盾牌,也是随着重心变化不断摆动,海狗张的箭一射出来,他们霎时从盾墙变成了人墙。

“啊!啊!”一大批人被哀嚎着射倒下。

连续三次,两艘船都堪堪擦着避过,就算海狗张每次交错都大量的侵泄箭雨,也没能让鹞子刘船上的海匪们崩溃,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嘭”又一个海匪从桅杆上摔下来,口鼻处都是血涌而出,眼见就要不活,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又一个被指定的人要爬上桅杆,死在弓箭之下的人,还有即将上桅杆的死亡恐惧感让他崩溃了,像个婆娘似的尖叫着跑回船舱,只跑了几步,就被刘春手下亲信,一刀砍到在地。

刘春看也不看,直接指向下一人:“你上!”

那人还未来得及爬上桅杆,两船再次交错,鹞子刘船上的掌舵确实十分了得,几乎已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再次不开了海狗张的船首,刘春刚刚长舒一口气,忽然船体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

身后,海狗张坚固无比的船首带着风的力量猛烈的破开鹞子刘的船只,将它的船尾撕裂开一个可怖的断口,尾桅在剧烈的撞击下从中折断,“碰”一声坠入海中。

“怎么可能!”刘春不敢相信,明明已经完成了躲避的动作,怎么还会被撞上,难道舵手最后没有操控船只了么。

他一回头,顿时看到一个绝望的画面,原本在小阁楼中操舵的舵手在刚才那次撞击中飞出了阁楼,脖子上还插着一只箭,鲜血汩汩涌出。

海狗张的箭只,居然穿越阁楼的围挡,射中了舵手。

全舰上下一片混乱,短时间后看到死亡的舵手,还有折断的桅杆时,又陷入一阵死寂的沉默。

刘春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手里的刀都不由得掉落到甲板上。

“刘爷...”他身边的亲信不敢置信的干咽了下口水,喉结都在颤抖:“咱们怎么办...”

刘春浑身瘫软的倒坐在甲板上,面对死亡时,他和他的手下没有什么两样,仿佛浑身都失去了控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等死吧.....”

远处海狗张的福船再一次完成了调头,背对着阳光的船只仿佛从天上冲下来一般,船首的水渍,反射着阴沉、令人惊惧的光。

福船分割海浪带起无限的威势。

似乎非常快,快到鹞子刘的船只无法再做出任何反抗,也似乎很慢,慢到足以让刘春倒放完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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