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我便一直很是注意日常锻炼和身体的调养,除了在潜邸时那几次无妄之灾,身体一直很好,极少生病。可是没想到这一场病来得突然,让我自己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症状出现时,我对症用过药,虽没有想到是时疫,却也没有到危及性命的地步。

迁入圆明园时我正昏沉沉地睡着,等迷迷糊糊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曾经居住过的屋子里,那时甚至恍惚的以为是在梦中,直到用过太医开的药,我稍微清醒些才听素芸提及迁居养病的事。

对于迁居隔离,初听到的时候人正迷糊着,顾不上多想,等到后来清醒些,也没觉得胤禛同意将我送到圆明园是多么薄情寡义之举。毕竟按照当时的情况,先不提胤禛因为京中突发时疫的事一时间顾不上儿女情长,只说我留在景仁宫也未必能安稳养病。

虽不知道乌拉那拉氏是出于什么原因提议将我送到这里来休养,但流行性传染病爆发后第一时间将人隔离出去以免感染更多人是对的,至少景仁宫里没有感染的那些人能稍微安全些。钱氏当年在潜邸时是经历过时疫的,这些年我也会经常和她聊起一些医学常识方面的事,即便我不在,相信她也能将景仁宫上下打理好,不会出太大纰漏。

我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病了三天,即便每天都在吃太医开的药也不见好转,只是能暂时缓解些症状吊着命罢了。

这三天里我时醒时睡,每每睡着便会深陷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在梦里,我见到了两个时代以及两个时代里与我交集过的人和事。两个时代就如同打碎的拼图,那些人在不同的时空里有着相同的面容,他们有时穿着现代的服饰,有时穿着这个时代服饰,他们都在对我说着什么,可我一句也听不清楚。错乱的时空,变换的光阴,让我原本就因为病痛迷糊的神思愈发混乱迷茫。

第四日,或许是前几天的药起了些效果,也或许是我的体质好,虽然高烧一直没退,但渐渐的整个人清醒的时间长了些,脑子也没有开始时那般昏沉迟钝,那些梦境也开始有了秩序。我梦到了那年的三月三和春儿一起去永定河畔过放风筝,梦里春儿拿着风筝高高的放飞上天空,后来她成了胤禟的侍妾,给胤禟生了一个女儿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春儿,是因为我内心对春儿的愧疚吗?愧疚自己抢了她的气运?不不对,在我记忆中的历史里,即便没有我,胤禟的妻妾子女中也没有她和她的女儿。她这一世的命运和结局从始至终都不是我的错,我问心无愧,更无需愧疚。会梦到她,或许只是因为她曾是我刚来这个时代时唯一真正信任过的朋友吧

第五日,梦魇散去,我终于清醒过来,高热依旧未退,但整个人全身感觉松快不少。

“将方子拿给我看看。”我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主子可是觉着这方子有什么不妥?”素芸一向警觉,听我一清醒过来就要看方子,条件反射地联想到了药方有问题。

我体力不支,虚弱的不想多说话,只微微抬了抬手,示意素示意素芸先将方子拿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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