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素芸取了方子过来。我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仔细看起这方子。

所谓时疫,其实是古时季节性传染病的统称。旧时的医者无论多么有经验,都不敢说自己能够用以往的经验去治疗新爆发的时疫,所以在时疫刚爆发时,医者们所用的方子都是根据病患发病时出现的症状不断调整药物成分和用量来一步步的尝试治疗。

这方子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因着病症不明,太医用药甚是谨慎,药方中的成分和用量都十分小心,有些不确定的猛药几乎没有,这就导致了药方虽能缓解病症,却无法根治的结果。

此时的医疗条件有限,无法利用科学仪器更进一步找出这场时疫的病因所在,我只能根据自己的症状和不适之处做了初步的判断。让素芸在太医药方的基础上按照我的实际情况做了调整,又让他们先不要将方子调整过的事告知太医,打算等见效后再说,至于所需药材,自然有许福多去张罗。

按照新开的方子又用了三天,高热终于退了,症状明显减轻,病情开始好转。我又根据自己用药的临床结果调整过方子,才让素芸将太医请来,将换方子的事告诉了他。

太医闻言大惊,竟脱口说了句“娘娘鲁莽”,这四个字出口,太医也自知失言,连忙叩拜请罪,语气惊惶地说此事该一早告诉他,否则出了什么差池,他担待不起,又以为我是不信任他开的方子,还说这方子是呈给皇上看过后经由太医院院判亲自审验稳妥才用的。

见这太医如此惶恐,我轻叹一声,没怪他失言,只觉着太医果然是高危职业,治个病还要如此战战兢兢提心吊胆,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大人不必如此,命是我自个儿的,既然我敢用这方子,自然是有些把握的。这几日我的病已大好便说明这方子有效,今个请大人过来,也是想请大人将方子呈给皇上,看能不能解当下的燃眉之急。”病情虽有好转,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体质再怎么好,终究是人到中年,这一场病下来还是让我亏虚的厉害,不过是说出这席话就已经觉得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全身力气一般。

素芸见我气力不济,默契地接过我的话继续劝说道:“大人莫要多想,裕主子并非不信任大人。只是裕主子通晓医术,这事皇上也是知道的。这些时日主子虽然养着病,可听说京中爆发时疫,心里多有记挂,想为皇上分忧一二。您只管将方子呈上去并道明原委,想来皇上知晓裕主子这份心意也不会怪罪与您。”

太医闻言略加迟疑,便颤颤巍巍地接过了方子细看,看完不再多言,只说了句:“裕嫔娘娘高义,奴才这便入宫。”

说罢告辞,带着方子行色匆匆地离开。

连着几日的对症下药,我的病基本上已无大碍,只是亏虚的身子需要时日将养。待太医回来,说太医院已着人试过那方子确实有效并已呈给皇上后,我才让他带话给胤禛讨个旨意,准我在这圆明园里多住些时日,待身子好全了再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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