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乐离开的日子定下了,是在四月二十五,四天后。

六王女考虑到她还需要收拾什么的,放了她的假。

越落等人倒是没有太多的伤感,他们因为任务不同的关系,常常会面临到这种分别,任务完成了,便回来,和他们说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奇闻,也算是一种解压的方式。大多数时候,六王女对他们都是极为放任的。

本应该习惯了这一切的的六王女却显得尤为反常,召了青乐好几次去谈话,说的都是些为人处事、老调重弹的话,又在宫里选拔了几个得用的侍卫,为她所用。

正当她忙着帮青乐安排事情的时候,有人求到她的宫门前,希望她能帮忙。

这事奇了。

谁都知道六王女不管这些俗物,军队政事因常常是国王亲自吩咐的,她有时候不得不出面,一般谁家闹笑话了这些道德层面的事情,她八百年不曾管一次。但是,这位求上门的人,求的是让六王女下令让鸣氏族长同意与她姐姐和离。

青音领着四五个女官守在六王女殿大门口,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死缠烂打的贵族小姐,已经拐着弯说、直接说了好几遍她们殿下不管这事,去找王后也好、国王也好,都比耗在这里有效,奈何这位就是不听,匍匐在门口,恳求见到六殿下。

“这位小姐,您去求王后不是比较好吗?我们殿下从不管这些俗事,您跪在这儿也是无济于事。”青音蹲在她面前,苦口婆心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大人,鸣氏族长与王后陛下交好,陛下又怎会理小女子的请求呢?”

所以就求到了六殿下的身上,摆明了就是因为六王女有那个资本和王后叫阵嘛。

“你的请求,两位陛下肯定不会搭理你。”她顿了顿,说,“明明是你的姐姐要和离,来求人的却是你,难道八贵族之一的鸣长老夫人,只有这点勇气了吗?”

那位小姐连忙否认道:“并非如此。我的姐姐被鸣长老囚禁在府内,无法上达天听,我出于无奈,只能自己为姐姐出一份力了。”

青音叹口气,却没有一点松动。要求着六王女怜悯的人多了去了,哪一件不是令人同情?但是不能帮就是不能帮,任何人来都没用。

不管这位女子,青音命人看好她,自己则回到内殿,处理事情去了。只要对方不是太过份,她不想对这么一个弱女子动粗。

按照习惯,六王女是不会理会这些事情的,不过青音还是汇报了,不是认为这是件大事,而是因为无论大小事情,六王女应该知道这些事情,隐瞒,是要不得的。

跟她想的一样,六王女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下令做些什么,脸色不是很好看,不是生气,更多的是一种伤感。

青音知道,她们殿下不是个心肠硬的,这么做自有她的考量,但是即使理智上知道这些,但是还是会心底不安吧,毕竟这些人可能都是走投无路,才求到她的面前的。

那位小姐在她们的宫门前跪了一日便晕倒了,青音做主,为她简单地疗伤后,便送回了她家。这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六王女现在关心的,是青乐离开都城的事情。

青乐要启程的那天,天气并不好,雷雨交加,整个天都是阴沉沉的。六王女撑着伞,亲自到宫门口送她。

青乐披着斗篷,躬身行礼告别。

六王女单手扶她起来,说:“今日一别,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我别无它愿,只希望你平安,希望你做的每件事,不要忘记你来自哪里,你的本心是什么。”

“属下明白。”青乐听到她语带哽咽,眼眶也发了红。

“不管今后你的选择是什么,我,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们,都会支持你。”末了,她加了这么一句,颇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青乐虽然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事情,但是理解她的用心,无法用言语表达,只是在此躬身,显示了她的诚意。

“走吧。”六王女轻轻说了句。

一行人目送几匹马消失在雨中,六王女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回头。

六王女将自己的第一女官送到西南帮助三王子的事情,在都城里的贵族们自然没有错过,他们暗暗盘算着,这中立的六殿下,难道是在表明自己选择了三王子?又有人想着,这毕竟是西南战事,或许只是因为想要帮助岳国取得胜利,她才派人过去的,还不能轻举妄动,毕竟这事如果选错了,可能会导致家族的没落。

在宫里做出决定的两位倒是淡定许多,六王女将木薪送到神殿后,便没什么事情了,无聊了便常常到国王的宫殿里发呆喝茶。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她觉得国王值得信任,更因为她的宫殿门前,还有个坚持不懈的姑娘。

“你就这么躲着?”国王记得自己可没教过她这样为人处事。

她手一摊,无奈地说:“那你说怎么办?赶走吗?赶走一回,隔一天她又来了。我也没那权力,不让她进宫啊。”

岳国王国不仅男女设防并不严谨,对于出身高贵的贵族们,更没那么严格,虽称不上自由出入,但是贵族来往于公共区域,还是比较松散的,基本上不会拒绝,这表明了王族对贵族的尊重。

“鸣家的事情,我听过一些。这个鸣家族长年纪轻轻便当上了这个高位,颇有野心,纳了不少家族的贵族小姐,他生得不错,女子们前仆后继,他倒没克制。”至于这位鸣家夫人,他说,“她是木家旁支的小姐,与他青梅竹马,这亲事,还是我下令促成的。”

又是木家……她多嘴问了一句:“是因为木家长老去世了,所以鸣族长敢这样对待他的妻子吗?”

“我怎么知道?”贵族们的风流事多了去了,他身为国王,管什么私事。

她疑惑地瞥了眼国王:“之前也没见你关心这些事,怎么现在突然提起?”

国王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

想这位鸣长老作为八贵族之一中年纪最轻的族长,不过二十出头,他的夫人年岁和他差不多,王后也是这个年龄段的,她皱眉:“你和鸣夫人认识?”

国王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她在怀疑什么,失笑:“说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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