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热死人不偿命的伏天,哪个不喜欢贪凉清静的歇着?

可从他口中说出来,好话也叫人不踏实,总觉其中暗藏玄机,这甜头拿得心中忐忑,不知道后面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等着。

不过想想,眼下连性命都捏在他手里,既是有心防着也无用,与其念着那些无谓的事,还不如顺其自然。既然他都说是该得的奖赏,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萧曼想到这里,心中泰然,便老实不客气地走到案前。

这丫头虽说性子倔了点,可是却从来不会认死理亏待自己,倒是挺合脾胃。

秦恪这时已坐到了椅子上,屈指轻弹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袖口:“这儿每日早午晚有人来换三次冰鉴,外面待不住了就来歇歇,眼头放机灵些,别等叫的时候找不着你。”

原来还不是一时恩惠。

她没料到,更有些喜出望外,垂眼瞧着手上刚端起来的那碗冰酪,想了想,把几样切做小块的果品加在里面,又淋了梅汁,槐蜜小心调匀,又拣了两块去了籽的西瓜,一并装盘捧过去,放在他旁边的小几上。

果然不错,没只听那几句话就一根筋的只顾着自己,这眼头越来越有个伺候人的样儿了。不过,还得着意捶打,往后才能派上大用场。

秦恪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瞥了一眼便转回目光:“记着,本督只吃稍加些梅汁的冰酪,去换了。”

萧曼听了一愣,原本是番好意,没来由地又碰了个钉子,况且瞧他那样子,不该是个口味寡淡的人。

她暗忖自己不会猜错,想来多半他是不愿叫人知道自己的食好偏爱,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算了,既然是自己说的,便随他去好了,懒得管那么多。

她没再问,把东西又端回去,另舀了一盏冰酪,这次只加了两勺梅汁,稍稍拌了几下,仍旧送过去搁在几上。

退到一边,端起先前那盏调好的尝了一口,许久未曾尝到的鲜甜的果味,和着清凉的乳香和梅酸在唇齿间漾开,勾扯着食欲,竟停不住手。

她一连吃了好几口,才察觉有些忘形,赶忙停嘴缓下来,偷眼瞧过去,见他只是闲坐在那里望着门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又在谋划什么。旁边那盏冰酪还是好好的搁在那里,没半点要吃的意思。

明明是开口要的,到头来却动也不动,瞧来自己果然猜得不错,他不过是随性说说罢了,根本不必当真。

萧曼正在腹诽,外头廊间忽然响起脚步声,很快便到了门口,轻敲了几下,恭敬道:“禀二祖宗,老祖宗让秦奉御过去一趟,有话说。”

这时候能有什么话说?

她微微一怔,立时想起方才送药的那一幕,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可能。

秦恪却像早料到了,仍是一脸闲适地坐在那里,见她转望过来,也不抬眼:“瞧本督做什么?老祖宗叫你,还不快去。”

照理说,他对焦芳该没有什么戒备,刚才那话中也听不出提点告诫的暗示,可又能隐隐觉出其中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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