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二一想也是,这要藏的地方,可得好好想一下,万一给发现了,被批一顿还好说,只怕粮一粒都留不下,可是除了粮仓,还能放哪儿呢?
这时赵老大就提了个主意:“这四千斤粮,目标太大,也没有合适的地方放,不如也不等年底了,咱回头就直接给按人头儿分了,自家找地方藏。这放一块儿吧,基数太多,这要化整为零了,哪儿哪儿藏不下几斤粮呀?”
兄弟们都觉得这主意好,分了各家归各家的藏呗,谁成想赵二牛不同意:“这不行!虽然按人头分,一人也就四斤多点儿的样子,可谁家谁户只一人过的?再者有好些人家都是一大家子二三十口人的,就说大嘴家吧,上有老下有小的,加起来差不多二十口人了都,一人四斤粮,这二十口人,不得八十斤粮呀?这真一不小心给发现了,这年景,谁家家里能放八十斤细粮的?说是以前省的,哄糊谁呢?谁也不能信呀!”
这一盆子凉水泼下来,顿时就把兄弟们的热情给浇灭了,张老二也冷静下来:“柱子哥说得对,不能这样干。现在谁也吃不起细粮,真要分给了各家各户,谁不得想法子给换了粗粮,八十斤呢可不老少,换了粗粮少说也有三四百斤,到时候基数就更大了,目标也太大了,不好说,被人发现谁也讨不了好!”
赵老大本以为自己这个主意挺好的,谁成想被反对了,虽然有点不自在,但也没不自在多久,毕竟想得不周全是有的,也不能怪人太谨慎,毕竟粮食在这年头就是大家伙的命根子,有关粮食的问题,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赵老二本想着粮食的事情解决了,谁成想这么一说又出问题了,顿时就烦躁起来:“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的,那你说咋办?要我说柱子哥你就是想太多,咱都交了粮了社里人还能怀疑个啥?再说谁没事儿敢来咱们村儿翻村里人屋的?看我不打死他!”
赵二牛反问他:“不惹怀疑当然最好了,可人心隔肚皮,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万一呢?真要出了点儿事儿,谁能负得起责来?”
赵老二气呼呼的,但到底没反驳他,心想着这柱子哥胆子也太小了,他并不觉得真能出什么事儿来,只是见赵二牛说得太凝重,就不由得不吱声了。
众兄弟又不说话了,个个愁眉苦头的,好容易下了决定要藏点粮食,可没想到还没合适的地方放,个个被打击得头都抬不起来。谁成想这还没完,就听赵二牛又讲:“再有,咱们村里人,谁没个三亲六故的,远了的咱就不提了,可这近的呢?咱真要把粮给分了,手里头有了粮,谁能不给送点子过去?这你也送我也送的,送来送去大家都有了,谁还想不到咱们藏了私?这知道的人多了,秘密就不是秘密了,回头风声再漏到公社那边去,咱们都讨不了好!”
兄弟们又被打击到了,赵二牛还嫌不够似的,望向张老二:“真按人头分了,不说别的,弟妹能不给她娘家送点吗?”张老二张了张嘴没说话,想着真要有了粮,丈人家那边怎么可能不给呢?
赵二牛就扯了扯嘴角,强笑:“你丈人家有了粮,甭管多少吧,能不再给你小姑子家里分点儿?你小姑子家里有了,还能不给她婆家那边儿的叔子伯子家的分?就算她不肯,送了粮,她婆家还能不知道,等她婆家知道了,她那些叔子姑子伯子家的瞒得住吗?这一层层的传出去,早晚咱们村儿扣了粮的事情,得满公社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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