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外头雪停了些许时候，苏贾硬生是将包媛裹严实了才许她出门。　　包媛与苏贾到庭中时已是迟了些许时候，众人已用过饭，见包媛脸色仍是发白，也不责怪，更是关切地询问。　　“怎生来了，这风寒也不见好，化雪更是冷了，若是又着凉了可如何是好。”苏夫人走上前，仍是那副挑不出错的主母样子。　　“这几日在屋里闷坏了，想着外头摆宴，定是热闹。”还没等包媛回话，苏贾又快她一步，“这丫头，可不是最爱热闹么？”　　包媛显得有些茫然，扭过头疑惑地看向苏贾。　　家……宴？　　眼瞧着众人穿着得体，唯有包媛裹成了一团，外头还披着小斗篷，显得不伦不类的。　　温和如包媛，此刻也不由得狠狠瞪了苏贾一眼。　　苏贾却是平静地接受这目光，朝包媛笑笑，轻声附耳说道：“娘子怎生都是美的。”　　包媛被他吹得耳边痒，忙不迭朝一侧扭头躲开。　　包媛侧脸便撞进他人眼帘，一名身着素色罗裙的女子直直地看向包媛。　　再次扭头瞧苏贾，刚想开口询问，苏贾却是拉着她往席中走去，“要开场了。”　　包媛只得暂且压下心头不解，随着苏贾一道入座。　　坐定了，包媛逮得机会能向苏贾求解了。　　“那边素衣姑娘为何总瞧着我？”包媛扯扯苏贾袖角，示意苏贾朝一侧望去，“是哪家妯娌么？我该是如何称呼？”　　只是没等来回答，却是听见苏贾一声嗤笑。　　包媛顾不得看那女子，转过头看苏贾，很是诚恳地问道：“你笑什么？”　　“定是娘子好看得紧，她才紧盯着瞧。”苏贾答非所问，说着牵住包媛的手捏了捏，“你这手也太细了，往后定要多吃些得好。”　　包媛费力扯了扯却是挣不脱，苏贾更是抓得紧了几分。　　也无法，晓得苏贾顾左右而言他，包媛不想同苏贾多说，索性随他去。　　包媛定下心，四处小心张望，瞧瞧是否有人看着他俩。　　这一望却是又瞧见了不远处那女子。　　那女子猛地撞上包媛的眼神，那本落落大方的眼里却是透出三分娇羞来。　　这下包媛有些懂了，她也未这般自信地认为那女子是在瞧自己，十之八九是在瞧苏贾吧。　　心下微动，包媛却也只是微微一笑，撇过了头。　　偷偷瞧瞧苏贾，他却是一方坦荡，并无异样。　　戏正巧将将开始，包媛也不愿多想，当下便撇去这番疑虑，朝那庭中望去。　　这戏讲的，约莫就是才子佳人跌跌宕宕的故事。　　此类俗套戏码，包媛过去在各家宴席上未少看，是以提不上什么心劲。　　百无聊赖之际却见那柳娘子几次三番偷偷瞄向苏贾，偏生苏贾似毫无感知一般，兀自看戏笑着。　　　　散场　　天色已晚，满地的积雪却是生生将天色映照地亮了几分。　　包媛随着苏贾走在路上，两人也不出声，只任脚底踩雪的轻微嘎吱声响着。　　“真是长大了。”苏贾一路搂着包媛，另一只手还不闲着，不停摸着包媛的脑袋。　　“为夫这颗心呐……”苏贾明显刻意调笑，“你可知那柳表妹瞧过来之时，为夫多怕你又同她打起来。”　　月光柔柔地打在苏贾脸上，将其轮廓勾显得比往日深邃成熟许多。　　加之白日下了一日的雪，　　包媛却是由这不经意间的神情晃了神。　　半响回过神来，似懂非懂地蹙眉。　　想了半晌仍是疑惑，苏贾也不为难她，直接点破。　　“前段时日，你同孙家小姐撒泼，后来却又和好了，只是转眼又扯下柳表妹两撮头发，你可记得？”　　“两撮？”包媛瞪大了眼，凭借联想将这前因后果连了起来。　　她自那日起便再也没与孙淑媚见面了，当时恍惚，现下却是后悔当日未有问清事情始末了。　　“我家娘子......”苏贾转身面对包媛，伸手抚平她的眉间，“我家娘子世间第一好，自是不屑与那般小人计较的。”　　苏贾背着光，便是雪夜也遮掩了些许其面貌。　　少年借着这一阴暗，透出一双亮透的眸子，看得包媛心里一颤。　　约莫是好看的人儿都相似，包媛隐隐感受到的，却是宋定的影子。　　“只是下次，莫在抓扯柳表妹的脸了。”苏贾莞尔，仿佛未曾察觉到包媛的恍惚，“这面上可不好交代，你瞧，这肩、这腰......哪处不是抓扯的好地方？”　　苏贾这般说着坏心眼的话，一双手也随着话自然地落在了包媛肩头，随之腰际。　　苏贾靠得近，包媛虽裹得厚实，仰着头也不免感受到迎面的气息。　　忙不迭伸手想将苏贾的手挪开，却不想怎生也撬不开其双手。　　苏贾更是作弄般地将包媛箍紧，看着包媛因吃力而涨红了脸，蓦地笑开了。　　包媛顿时明了苏贾的调笑，涨着脸索性放开了试图掰开苏贾的手，慌忙将四周看了个遍。　　“没人。”苏贾低头凑近包媛，看着包媛鼻头脸颊红成一片，明知故问道，“你这是躁什么？”　　包媛不作声，尽力往后仰着试图离苏贾远些，免得一不小心碰上他的脸。又奈何被抱得紧，也不过只能挪动些许地方。　　苏贾却不罢休，硬生生凑了前去。　　却是在将将碰到包媛之际，包媛抿着嘴扭过了头去。　　苏贾顿了顿，不着痕迹地错开，一手自其腰间挪上，罩住包媛的脑袋将包媛送入怀中。　　包媛也是一愣，眨巴着眼趴在苏贾胸膛上，听着其隐约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的，扑通扑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