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梦中人一袭青衣,肩上立着一只鸽子,鸽子调皮啄他耳朵,他也不甘示弱,伸手上去捏住了鸽子的喙,一人一鸽,玩得不亦乐乎……  说好要释怀,其实汪格潜意识里还是放不下,梦,或许是曾经的真实,她不想承认,另一个她却迷信前世的传说,醒了的她蜷缩在床角,那个人为了他,承受了生不如死的惩罚,一想到,汪格的眼里像揉了一把沙子,涩得厉害,眼睛看到桌上那包药,稍微滋润了一些。  天色还是昏昏的,现在应该不过四点,汪格推开身上的被子,一脚抬起,蹦着拿过来了那包精心包好的药,她打开一包,里面是黄色粉末状的药品,也不就着水,直接一仰头全倒进嘴里,苦涩蔓延了整个口腔。  折腾自己半夜,汪格又睡下了。天边渐渐泛起红晕,霞光点亮了半边天空,清晨的塞维利亚吹着清凉的风,鸟儿站在树梢头隔着叶子,让人看得不那么清楚。  季诺德已经说好帮她请假,她就在家里睡了一天,睡一会又清醒一会,是梦是现实她也分不清了,恍恍惚惚听见有人敲门,细一听,急迫的敲门声让汪格瞬间清醒了。  打开门,一个人直接抱住她,“你怎么摔的啊?不长眼是不,你要是摔出个好歹我怎么给我妈交代!”刘勿欣昨天见到季诺德还小小的害羞了一下,没想到他说汪格出了事,吓得她连最后一节课都没上就跑来了。  “行了,休息几天就好了,你怎么嚷嚷怎么大声,吵了邻居怎么办,快进来,哦,关门!”她又翘着一条腿跳回了沙发。  刘勿欣也不想说她了,因为她脸色实在不好,看到那一包药全部都是安神的,她又开启了知心姐姐模式。  “摔倒了你应该脸色不至于这样,你是休息不好吧?”刘勿欣把药一一拿出来检查了一遍。  “嗯,有点。所以你别唠叨我了,就叫我好好休息休息。”  汪格又眯上眼,她迅速摇醒了汪格“喂,先别睡,说清楚,是不是你那个小男朋友惹你不开心了。”  “哪个小男朋友?”  “我的天,你有多少个?”刘勿欣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季诺德?你天天胡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为情所困的人吗?”汪格终于不想睡了。  说话间,门又响了,刘勿欣和汪格使了个眼色,“你男朋友?”“胡说,快去开门!”目光在空气中交战三百回后停下了。  刘勿欣在汪格的皱眉嘟嘴的强装可爱中,走到门边开了门,门外是季诺德,手里还抱着一大袋东西。  刘勿欣要帮忙抱东西,被他婉拒,他笑着欢迎刘勿欣,“来了,汪格摔倒腿了,这几天估计都不能出门了,你要是得空,还请你过来陪陪她。”语气稀松平常,就像是拜托妻子的朋友好好关照初次上岗的妻子。刘勿欣心生欢喜,汪格从来没单独和别的男孩子相处过,这次来西班牙也算是来对了,她的真命天子一定就在西班牙等待她,跨过大半个地球,两人就这样浪漫地相遇相恋了。  汪格这下更没有瞌睡虫了,她又开始多嘴起来,先是追问季诺德包里是什么东西,得知是食材和小零食后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包东西,季诺德也想到了,他一天没来,估计她就睡了一天也没吃饭。心下无奈,拿出刚买的热面包递给她,“你先吃点垫垫,过一会我让约兰达过来帮忙做饭,今天我买了冷椰汁,可以做椰奶牛排。”长长的面包让人没有食欲,但季诺德都拿出来了,她也不能任性地说不想吃那个。  刘勿欣把食材从纸包中小心拿出,三两下整理了厨房,准备动手做饭。季诺德匆匆拦住她,来者就是客,何况还是还是汪格的好朋友,怎么好意思让她忙活呢!刘勿欣大手一挥,“去陪格格玩去吧,不用叫那个可爱的房东老太太过来了,我也会做饭,而且还很不错,一会尝尝。”季诺德出去和汪格说了几句话,汪格听刘勿欣要做饭,激动地不顾腿伤就要站起来,“我和你说我们家小五的手艺可不是盖的,从西班牙回中国的第一天,就给他们一大家子做了饭,我也去了,别提味道多好!”  季诺德知道这两个姑娘关系很好,但不确定这友谊有多久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发小无疑了,他按住汪格让她别再弄伤腿了,从桌上那堆食材里找出几个蜜桔给她,“我去厨房打打下手,一会咱们就能吃饭了,你醒着不许睡着了!”“行了,行了,去吧!”汪格推着他去厨房了。一个大男人,啊!应该是个大男孩,却唠叨得像个老妈子,汪格想起自己母亲爱的教育,吓得她立即抱住身边的抱枕,有好友在旁真是三生有幸,还有,还有帅气又暖心的季诺德,上天给她这么多,她都有点担心上天会收走。  厨房里,刘勿欣烧了壶热水,她刚才听汪格说自己最近休息不好,才走神摔倒,所以一会给她冲壶安神的泡腾片。季诺德看上去对她真是体贴到了极点,成骏要是有他一半就好了,不是说成骏不好,他只是野心太大,要的太多,有时候连刘勿欣自己都不知道在他心里占什么位置。  季诺德忽然扰乱她的思绪,进了厨房,“我来帮你一下,你腌制牛排了吗?”  “啊,还没有。”刘勿欣方回过神。  两个人分工合作,事事都完成得没有缺陷,加热椰奶时,刘勿欣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对格格……”  “是,但她不清楚。”  季诺德看着手里的东西,头也不回答了这么一句。  气氛僵硬起来,刘勿欣听到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反而问不出什么了。季诺德有意打破安静,“你叫她格格,那是她小名吗?”“对,以前中国有个朝代叫清朝,你知道吗?”  刘勿欣揭起自家姐妹的短一点都不手软。  “嗯,知道,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季诺德依然一头雾水。  “清朝时,格格就是公主的意思。”  “所以汪格应该叫汪公主,哈哈哈哈哈哈……”两人一起为了汪格的小名开怀大笑。  汪格剥了半个桔子,停下了“啊欠”一声,又继续剥她的桔子。  正笑着,刘勿欣顺手一摆,热水壶连着线就要落到地上,季诺德快速拉过她到身边,坚实的手臂将热水壶夹在壁柜表面,随后他扶住刘勿欣的那只手收回,拿起水壶像没事一样。刘勿欣大惊失色,因为她看见热水溢出,洒在了季诺德那只手臂上,红了一大片。“怎么办,我去拿烫伤药,你等我一下。”季诺德眼疾手快拉住她,“不用,别让她知道了。”  三个人同桌吃饭,唯有汪格一人吃得欢快,刘勿欣时不时看向季诺德放下来的袖子,那里边藏了很大一片烫伤的痕迹,反观他也没动几个菜,一直让汪格吃,“今天一直都没吃饭吧?”“可是吃这么多晚上会不会消化不良?”汪格咽下很大一块肉。  “那一会玩三人扑克吧,正好给你消消食。”季诺德建议道。  刘勿欣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得皱起眉头,“天晚了,今天你早点回家休息吧,我陪格格就好了。”其实是想让他回去处理伤口,这个大男孩究竟为什么把自己低到尘埃里,汪格哪里吸引他了呢?  “好,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汪格把叉子放下,“你忘了拿那包药,安神的。”  季诺德没有听,接过刘勿欣递给他的外套走了。  “喂,约兰达夫人跟我说过了,这几天你怎么样了?”  “好着呢,还说我,你也不看看你眼底下黑眼圈。”  从你来的那一天就好了,每晚我睡时想起你在离我不远处,就想到那晚鸽子叫的那么好听,像交响乐,由远到近,让人心安。季诺德感慨道。  两个姑娘各自躺在自己的被窝里,想起季诺德今天搂住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刘勿欣心里甜丝丝的,可她不能和汪格分享这个秘密,离开她的这些年,自己在西班牙经历太多,有太多不能和汪格分享。汪格转了身,问刘勿欣,“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人就很伤心,觉得自己必须为他做些什么?”听起来不是季诺德,那是谁?  “格格,你说的人是谁?”  “教历史的一位老师,日本人。”  汪格又说,“那天去上学弄了一手泥,他帮我冲了手,可他那张脸一靠近我,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刘勿欣根本没细听她的话,她起身握住汪格的被角,“你不喜欢季诺德吗?听清楚作为异性。”  汪格不知道怎么正面回答她,更确切的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她确定季诺德对自己有好感,可是那好感从何而来,会不会只是青春期男孩的冲动,等冲动过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她不敢赌,连试也不敢试,季诺德太温暖,给了她除家人外最好的照顾和关心。  刘勿欣等了又等,还是没听到她的回答,不一会儿居然听见她睡着的呼吸声,这没心没肺的丫头。  她的眼睛愈发沉重,半梦半醒之间一人站在床边,她想起身,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渐渐睡去。  梦里刘勿欣看见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为了和奸夫远走高飞,竟下毒杀了丈夫和儿子,奸夫是医者,使计消弭了□□,没有任何残留,本以为可以离开,忽见一青衣男子,他说她无情无义,连至亲骨肉和枕边人都下的了手,最后轻易取了她和奸夫的命……  “醒醒,小五,你还好吗?小五。”汪格被她梦中的叫喊声惊醒,她大喊,“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不一会儿,刘勿欣终于醒了,汪格给她擦着头上的汗,细心安慰她。  看来,做噩梦也会传染,她的噩梦好像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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