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席霖闻言愉悦的微低着头沉思,这是他和她的院子,他们的家! 他们的院子应该叫什么名字呢?他站起身环顾四周,静静的思考。 他这认真思索的模样,惹的程盼兮浅笑,邵席霖回头看了看她,瞬间有了主意,他转身走到她的身侧,指尖轻轻划过案机,留下“兰兮”两个浅浅的印记。 程盼兮看清了他写的字,微红着脸摇了摇头,这个名字若是一个女子的闺阁还好,可是作为一个府邸的主院,会不会太小家子气了些? 不过兰兮——揽兮、揽席! 兮、席同音,程盼兮明白过来笑了笑,没有再反对。 邵席霖见她明白过来,命人准备了纸笔,让她来书写。 知道他不善书画,程盼兮拿起笔,缓缓写下“斓曦院”两个字,邵席霖知道她的小算盘,轻轻抚摸一下她的头,没忍住呵呵笑出了声。 “这世子还真是没规矩,还没有与公主成亲呢,就整日往咱们府上跑,也不怕坏了咱们公主的清誉!”简诺远远的看着毫无顾忌的另个人忍不住抱怨。 当初说娶的是他们,说不娶的也是他们,现在又眼巴巴的贴上来的还是他们,真不知道如此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一家人是怎么在瑞京城中立足的! “简诺,这些话万不能让公主听见!”简思得了贺嬷嬷的吩咐,最近可是收敛多了,到是简诺,这几天脾气都快压不住了。简思真害怕她万一脾气一上来,再去找世子一拼高下,听说世子受了伤之后,武功已经半废了,眼下怕不是简诺的对手。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只要护着公主就好,其他的人我才懒得管呢!”简诺见简思担忧的模样,留下这句话气呼呼的走了。 她可不能让世子挨着公主那么近,要想办法带公主离开才好。 “姐姐,您怎么就同意了这庄亲事,不是说已经进宫解除婚约了吗?你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下赌注,赌霖世子什么时候……”温夫人说到这的时候,故作忧伤的顿了一下,邵夫人也总算抬起头看了看她,她佯装及时的刹住嘴,没有接着往下说。 她昨日才得到消息说霖世子与公主的婚约并没有解除,大婚仍是之前选定的日期。她想不明白这怎么可能呢,当初关平侯府不都进宫退亲了吗? 今天一大早她特意急急的赶来就是询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是无论她怎么问邵夫人都不言语。这件事是她办事不力,若不搅了这门婚事,她也没法交代。 “姐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也不能拿世子去……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就早早的去了呢?若是我们舒雅还活着,他们两个的孩儿大约都会叫祖母了!” 邵夫人虽然同意了这门亲事,但心里多少有些隐隐的担忧,这几日她吃斋念佛,好不容易沉静下来,被她这么一哭诉更觉得不安了。 娶与不娶,他的儿子都是相似的命数,何必再去惹儿子伤心,惹公主不悦。 眼下所有的事情已成定局,她也无力更改,这些天儿子满心欢喜的准备,她看的明白,儿大不由娘,她不得不放手了。 温夫人又说了几句,见她无动于衷,气呼呼的甩袖走了。邵夫人只当她是为自己不平,也没有在意。她的朋友不多,她是最亲近的一个,又曾是她亲选的亲家,她看到世子成亲必定想到她自己已逝的女儿,有些情绪也是应当的。 “阿恒,这个送给你。”邵席霖从袖中取出一副精致的耳环,送到程盼兮面前。 也不知道他从哪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名字,在她解释了名字的来由之后,他反而更喜欢这么叫她了。 这几日他来公主府不是带个玉钗,就是带个手环什么,反正从没有空过手,这不今日又换成了耳环。 程盼兮看的出来,这些礼物虽然不是特别贵重,但每一个都是制作精良的上上品,她虽然极少到街上去逛,但仔细看看这些绝对是定制的东西,绝对的独一份。 “哪来的这么些小玩意?” 因为前几次都收了,这次程盼兮没有再拒绝。一开始他打着救命之恩的旗号来送,程盼兮以为不过是个小玩意就收了,哪只他变戏法似的每天都有啊。 “金楼里定制的,每个图案都是我亲自画的,这天下仅此一份。”见她喜欢邵席霖也不隐瞒,直接就说明了来处。这些图案都是现代很常见的,还好他还有些美术功底,不然画出来不伦不类的东西,人家工匠也做不出来。 “走,我带你到院子里四处看看。”怕她接着追问,邵席霖伸手要牵着她一起走走,程盼兮微微顿了一下,终是没有伸手。 邵席霖也不觉得尴尬,女孩子矜持点是挺好的,不过看她娇羞的模样,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一路上邵席霖一处一处的介绍,无论是亭台水榭,还是假山绿植他都说的头头是道,若不是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恭敬的先称一声:“公主金安!”随后才是“霖世子金安”,她都以为这到的是他的关平候府了。 仅仅四五日,院落里已经是另一番景象,程盼兮欣喜的四下看了看,很好,虽然单独一处处的看起来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但是整体在一块说不出的精致,很合她的心意。 “世子可知,你我大婚之后,就要搬入公主府,此后便只能住在这,除非……” 程盼兮还是觉得应该要提醒他,论身份她是公主,他只是侯府里的世子,两人若是真成了亲,他必定要搬入公主府,而且终身不得入仕,只有一个驸马的名号。而且他只能是个世子,再也承袭不了关平候的爵位。 这不是简单的“搬家”,而是彻底放弃了他原本的所有可能。 他现在或许没有想那么多,但是以后呢?关平候府又怎么办? “阿恒,你知道吗,我从前醉心于舞刀弄剑大约是为了避开关平候府的吵吵嚷嚷,我与双亲并不亲厚,也没什么朋友,或许外人看来有些凉薄,但终究我自己是欢喜的。 我不想踏入官场,因为没有圆滑世故的本事,至于爵位就算承袭到我的手上,也会被生生断送,我向往自由,喜欢无拘无束,希望能找一个可以倾心相待的人,我这一生也就无悔了。 不过,阿恒放心,就算没有爵位,我也能照顾好你。” 对于以后的生活他不是没有规划,认识闻至之后,他想了很多,他本就是医者,虽然是西医,但中西医多少有些共通之处,闻至答应收他为徒,他以后会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程盼兮知道他或许与旁人不同,但他这句话说出来,她也能放心了。他不悔,她亦无悔! 公主府的装饰并不着急,因为按照规矩他们大婚后要在侯府住满三个月才能搬出。邵席霖看到下人移来几株小树苗,走过去指挥他们按指定的地点栽种,程盼兮看不懂他的布置,就站在凉亭里默默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偶尔的时候他会过来解释摆放的缘由,程盼兮就认真的记下,偶有实在看不明白的地方她也会开口询问。 对于他每日都上门的理由,邵盼兮知道绝不是简单的送礼物和摆弄这些东西,而是怕她胡思乱想。 他们的婚期将至,外面的风言风语又怎会停息,虽然没有给她传话,但是看简思、简诺每天冷着脸的样子,而且公主府每天都会有陌生的面孔进来,也有熟悉的离开,外面什么情形她大约猜测的到。 距离婚期还有三日,他们便不宜再相见,程盼兮回宫的时候,邵席霖特意送书信给她,她回去打开之后才发现三页纸上面满满的都是她的名字:阿恒、程盼兮、盼儿,一个都没落下。 看完信程盼兮见珍姑姑一直等在身侧,就那笔准备回信。 可是他写的是名字,自己要怎么回呢? 想了许久,直到天渐渐暗了下来,她也没有落笔。无奈,只好把空白的信纸直接放进了信封。 想想似乎觉得不太好,有拆开一笔一划的把“邵席霖”三个字写了上去,她本来就写的一手漂亮的字,写完之后满意的点点头,等风干了之后小心的塞进信封,直接送到了珍姑姑的手里。 阿珍浅笑:人家霖世子写了满满三页纸,公主还真是懒,只简简单单回了三个字。 邵席霖收到回信的时候,也不管对面父亲、母亲的脸色,满心欢喜的回到房间里去了。 “霖儿……”邵夫人轻唤一声,见他并没有应答,知道他是太过欢喜,压根忘了他们的存在,轻轻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呢。 外面的传言越来越汹涌,现在只要是路过他们府门前的行人,都故意侧身身子远离,甚至有人在赌霖世子能不能活过百日,还有人说霖世子是上次重伤摔的痴傻了,才不得不真的娶公主。 这些他不会不知道,还有他前些时日故意兴师动众的采办,就是让人明白他要娶公主的决心,但外人看来不过是被逼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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