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面子

第十一章　　皇天不负有心人，程冯冯终于找到一个新的兼职，在校外的一家二十四小时全家做兼职收银员，周一到周五每天，下午五点半到晚上十点半，每小时十块钱，管一顿晚饭。　　　　今天是她开始的上班的第二天，店长见她做的好，没有顾客的时候还能帮忙搬货理货打扫卫生，十分满意，于是她的晚饭饭盒里多了两个肉丸子。　　　　对此程程十分满足，肉丸虽然不大，但是两个肉丸也能吃好饱呢。十点半，程程一边清点今日的流水，等待晚班的同事来接班。　　　　“欢迎光临。”门口的招财猫脆生生地说。　　　　程程正在清点最后一叠零钱纸币，“来啦，流水我清点完了，饮料柜上的畅优炭烧快没货了，你记得补货……”　　　　“程程。”　　　　“哎？忻恺？”程冯冯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很是惊喜，“你怎么来啦？买夜宵吗？我请客。”　　　　“不是，不用。”谭忻恺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来接你下班。”　　　　“呀，这么好？”程程对着谭忻恺笑笑，把最后一叠一元纸币用皮筋捆好放进收银机里，“那你等我一下，等同事来接班就可以走了。”说到这儿歪头看了观察了一眼谭忻恺，“你今天怎么了？一脸的……表情。”　　　　“什么表情？”　　　　“嗯嗯不畅的表情。”程程说的时候脸上还做出一个十分用力“嗯嗯”的表情。　　　　“噗嗤！”谭忻恺被她给逗笑了，终于不再绷着脸，深呼吸一口气后对程程说：“程程，我好像，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　　　　“啊？”程程诧异，此时她的同事过来接班，她忙着交接没有多问，让谭忻恺稍微等她一下，等交接结束后，她才带着谭忻恺出了超市，然后才开口问：“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偷着吃好吃的没分享给我？”程程打趣她。　　　　“就，你上次不是替我去上了一节选修课嘛，我今天去上课，老师偏说我不是我，下节课让真正的‘谭忻恺’去上课，不然这门课成绩取消！”谭忻恺怨气冲天。　　　　“他认出来啦？”程程吃惊，“记忆力这么好呀？一共就见过两次，居然记住了。”她也挺不可思议的。　　　　“什么两次？”谭忻恺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除了上课那次你们还什么时候见过了？”　　　　“就二号那天，”程程给谭忻恺回忆，“我替师兄去一个生日酒会应急，在酒会上遇到了，我上卫生间出来遇到他在和一个漂亮的小姐姐说话，哎呀！”程程突然一拍大腿，“那就不是两次，应该是三次了。”　　　　还有一次？谭忻恺不可思议，顾锖才回来十天不到吧，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概率？　　　　“就上次上课那天中午，在西餐厅，他和酒会上的小姐姐一起……”说到这里程程突然停下来了，她觉得测还是不要说了，好像涉及到人家的隐私了，不太好。　　　　谭忻恺却不肯让她停下来，好不容易知道一次强哥的八卦，怎么能错过呢？她见程程犹豫着不肯说，立刻举起三根手指，“你放心，我绝对不让第五个人知道。你就告诉我吧。”你不说的话，我以后拿什么来嘲笑强哥呢？　　　　对于谭忻恺守口如瓶的能力，程程还是信得过的，于是她就把那天中午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我当时也是太冲动了，如果不冲上去的话，顾老师恐怕印象也没那么深刻吧。”　　　　谭忻恺摇头，心说：你太天真了，就算你当时没冲上去，后来也没有去酒会救急，只要你替我去上课了，他就一定会记得你的。　　　　“那现在怎么办？”程程把所有事情都讲诉完，也发愁起来。全家的兼职同上课的时间冲突了，放弃哪一个都不行，实在令人两难。　　　　“要不就算了，大不了明年重修。”谭忻恺拍拍程程的肩，“你的兼职比较重要。”　　　　“我的兼职重要，你的课程也很重要。”程程拉住闷头往前走的谭忻恺，“你已经重修过一门必修了，再重修一门选修就不用毕业了。”　　　　“那怎么办？”谭忻恺发愁，她是真的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让程程耽误兼职，她知道这份兼职对程程来说很重要，她又说不出给程程钱让她去替上课的话，因为也知道程程一定不会要的。　　　　“我去同同事换个班，我记得她上次说有个家教要做，也是因为时间问题调整不开，我们去问问。”程程拉着谭忻恺往回走，“不过，以后你要在我这里买东西才是。”　　　　“当然，当然。”谭忻恺忙不迭的答应下来，然后决定把所有的消费账单都记在顾锖的头上。　　　　其实一开始谭忻恺没有把顾锖“取消成绩”的话当真，她只以为顾锖在跟她开玩笑，但还是在课后打电话给他“声讨”了一下。　　　　结果电话里顾锖又重申了一遍，下次上课必须让“谭忻恺”去，“我第一次当老师第一次上课就有人冒名顶替，我的教师威严怎么办？我不要面子的？”后面这句是顾锖最新跟保莉的小鲜肉助理新学的。　　　　谭忻恺当下就翻了个白眼，“你怎么那么多事？人家程程有自己的事情的呀。我去上课就很给你面子了，早知道老师是你我压根就不会去。”　　　　“谭忻恺，姑姑姑父一定不知道你曾经逃课去听演唱会吧？演唱会门票钱、飞机票钱是以什么借口得来的？”顾锖毫不留情地指出谭忻恺的把柄。　　　　“你……”谭忻恺一看硬来不行，立刻改变策略，“哎呀强哥，不要这么严肃嘛，我是你妹妹呀，看在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就让一让我嘛，好不好啊？”　　　　“不好。”顾锖拒绝地斩钉截铁，“你当初选择逃课去看演唱会的时候，就应该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说完果断地挂断电话。　　　　谭忻恺对着被挂断的电话狠狠地跺了跺脚，“我就知道，表哥长大了依然是欺负人的表哥。”　　　　顾锖那里走不通，谭忻恺只能到全家去同程程商量，却不敢说这位为难人的“顾老师”是她的表哥。借用表哥的话说：我不要面子的？　　　　程程拉着谭忻恺重新回到了全家，同交接班的同事商量了一下，果然对方有个家教，时间定在周日的中午到下午，恰好是她工作的时段，正在愁同谁换班。　　　　“那正好，我们两个互相调一下怎么样？我替你上周日下午的班，从下午一点一直半到晚上十点半，你替我上周五的班，从下午五点半到凌晨两点，这样大家就两全其美啦！”程程提出建议，“你觉得呢？”　　　　同事觉得这个办法很好，谭忻恺却有些不赞同，偷偷拽了拽程程的袖子，“你周日不是要去疗养院陪你祖母？这样的话陪老人家的时间变少了，会不会不好？”　　　　“没关系的，本来周日下午也是要回来的，提前几个小时而已。”程程拍拍她的手，安慰她。　　　　如此，谭忻恺又忍不住在心底问候一遍顾锖，并且决定让他以后也要到这里来消费，这样程程的提成才会高。　　　　时间很快到下一个周五，顾锖果然在课堂上看到了来上课的“谭忻恺”。再点名的时候就不再多为难，收好点名册宣布下课。　　　　程程把写到一半的论文收好，站起来离开教室。经过讲台时看了一眼被众多女生团团围住的顾锖，程程撇撇嘴：皮囊好看而已，灵魂……哼！结果因为表情没有控制好，撇嘴的动作被顾锖看到了，意味深长地对她挑了挑眉，程程的心突然漏了一拍。　　　　撩什么撩？！　　　　下课时间是电梯高峰，每一台电梯里都挤了满满当当下课的学生，程程在等了两次后耐心告罄，转身推开电梯对面安全通道的大门，沿着楼梯走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楼道十分安静，一直等程程走到一楼都没有别人出现。六层楼，一百四十四个踏步，用时八分二十四秒。推开楼道门的瞬间，程程低头看手表，和上次居然一样。　　　　再抬头，正对上刚从电梯里出来的顾锖，刚才那些围着他问问题的学生并没有一起。　　　　程程顿了一下脚步，还是认命地同顾锖打招呼，“老师晚上好。”　　　　“谭同学晚上好。”顾锖对她笑笑，目光落在她手里拿着的课本上，“谭同学很认真。”　　　　程程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里的《中国近现代史纲要》和《中国民国史》，镇定地回答，“谢老师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