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假期后开学第一天的第一节课,所有人都不在状态,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    说“呵欠连天”真的一点都不过分。而且“呵欠”这个事物,是会传染的,全班只要有一个人开始打呵欠,不出一刻钟,全班都会来一遍,连老师都不例外。只是老师掩饰的比较好,每次想打呵欠的时候就回身在黑板上写下板书。    别问程程是怎么知道的,她不会告诉你的。    第一节课过半,整个阶梯教室四十五人,已经有一大半趴在了桌子上,剩下的一小半靠着椅背正在打瞌睡。    程程既不在这一小半人中,也不再着一大半人里,她正坐在靠后门的角落里刷手机。手机页面是学校BBS上的兼职板块,这上面每天都会新发布很多兼职信息,有找家教的有找促销员的有找礼仪迎宾的。    程程翻了七八页了,一个合适的也没有。倒不是完全没有,有几个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时间上似乎有些冲突,都在她上课时段。    难道,为了兼职赚钱,她要逃课不成?    程程犹豫不决,一头抢桌面。    “后门角落那位同学,困的话可以小睡一下,不要磕桌子,万一磕坏了怎么办?”    程程抬起头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老师指的是她。忍不住在心底为如此善解人意的老师点了一百三十二个赞。    再经过几次计算后,程程觉得,为了保证能赚够祖母每个月疗养院的费用和自己明年的学费生活费,第二份兼职是一定要有的,至于课程,到时候再说吧。    做了这样的决定后,程程迅速选择了几个合适的兼职,按照BBS上留下的联系方式将自己的简历发送过去,打算下课后打电话再问。    可惜的是,收到对方收到程程的简历和电话后,都十分礼貌地回复她,她晚了一步,他们已经招到人了。    说不沮丧是假的。程程在心底埋怨自己瞎犹豫,若是再早几分钟,说不定就能被录用了。    不过她没有时间来沮丧,抱怨也只是一瞬间,她要打起精神来,利用课间的十分钟多打几个电话,多尝试几次,那么多兼职,总有能行的。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进入了水逆期,程程一上午三节课,上课的时候发简历到邮箱,下课的时候打电话过去,答案只有一个,对不起。理由么,要么就是招满人了要么是程程的条件不符和。    “好的,谢谢。若是贵司还招人的话,请联系我。”挂掉最后一个电话,程程无声咒骂了好几句“shit”“fuck”。    历史系第四节课通常没课,有时候有些班级或者团委会趁这个时间开个班会团会。今天程程的班决定趁第四节课的时间搞一个班级班委换届选举,另外再商议下,迎新生晚会要出一个什么节目。    S大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每个学生在校期间都要在班级或者社团或者学生会担任一定的职务,美其名曰:能力训练。    程程刚入学时,凭着一手钢琴被推选为了文艺委员,一开始她是真的有尽心尽力去做,可惜后来家里出了变故,很多事情她都没有参与,是另外一个女生做的。于是从这学期开始,程程就极力推选这名女生做文艺委员,好歹让人家名副其实。    等到新班委选举完毕,程程就提前离开了。她有太多事要做,并不像被人起哄架架秧子似的参与迎新生表演,这些交给那些想要出风头的同学吧。她还是先找个兼职养活自己比较现实。    顺着校道往宿舍走的时候,左肩突然被拍了一下,程程回头,并没有人,再向右边看去,果然是谭忻恺。    “老远就看着你垂头丧气的,出了什么事了?”谭忻恺笑嘻嘻地掺住程程的胳膊。    程程就把今天上午的遭遇说了一遍,“你说是我运气不好呢还是水逆到了呢?”说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定是今年春节的时候忘了去庙里拜拜的原因。”    谭忻恺听了笑了两声,伸出手指点点程程的额头,“小小的孩子,满脑子封建迷信!”说完拖着她往食堂走,“管它水逆还是别的什么,先吃饭才是最重要的。走,我请你吃锦桂轩的香辣鸡腿。”    到了锦桂轩,程程当然没有让谭忻恺请,“真的不用你请啦,不过就是上一节课,不要这么客气,况且,你不是还给我充了五十块的话费?”    “啊?什么时候?”谭忻恺一头雾水,“没有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就是上课那天下午呀。”程程以为谭忻恺是故意不承认,还掏出手机来找到短信给她看了一眼,“收到短信后就接到你的电话了,不是你吗?”    谭忻恺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吃些好的比较重要,不然你要营养不良啦。    “真的不是你?”程程再三确认,谭忻恺都摇头否认了,她见她的神情不像作假,越发疑惑起来,“那是谁呢?”    “你管是谁,说不定充错号码没发现,或者发现了又不好意思找你,你就当天上掉馅饼了。”谭忻恺从自己的餐盘里夹了好几块红烧肉到程程的餐盘里,劝她说。    程程捏着筷子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也不再纠结,大快朵颐起来。她要先吃饭,吃饱了才又力气继续去找工作。那句话怎么说的,“人只能被消灭,不能被打倒。”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就不能放弃。    在经过一整天的实地考察和一整晚的探讨讨论,加上开学第一天的三节课,累到极致的顾锖终于把时差倒回了东八区,他的生活也重新走回正轨。    早起跑步、用早餐、看新闻看股市,到学校打卡上班、备课、上课,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直到周三晚上下晚课准备离校的时候,顾锖在校道上看到并肩而行的四个学生,有谭忻恺,还有“谭忻恺”。几个学生说说笑笑,像是有什么开心的事,“谭忻恺”似乎说了句什么,另外三个女孩子欢呼起来,然后拉着“谭忻恺”快速地跑开。    顾锖彼时坐在车里吸烟,车子没有发动,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四个人。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谭忻恺不必说,从小被家里娇生惯养出来的,教养气质也是一等一,活泼可爱,在哪里都是吸引目光的焦点。    另外三个都是普通学生的模样,其中两个穿着印有法学院院徽的半袖,应该是法学院的同学,气质上也像极了法律人。    最后一个人就是“谭忻恺”了。直到现在顾锖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以为他“潜规则”了人家学生。    之前不曾好好看过,现在才发现,“谭忻恺”长得真的很漂亮,不是网红脸那样千般一律的漂亮,说的通俗一些,就是气质不同。四个女生并排行走,只有“谭忻恺”的气度气质能和谭忻恺相提并论。    顾锖坐在车里突然笑了起来,他现在有点期待下一次课再见到“谭忻恺”了。    所以,当周五晚上他在课上见到真的谭忻恺的时候,才想起来上次的“谭忻恺”是冒名顶替的呀。顾锖没有发现,自己竟然有小小的失望。    与顾锖的失望不同,从他进来开始,坐在第二排的谭忻恺,真·谭忻恺却是极度震惊的。程程不是说新老师是个海归菁英大帅哥吗?这位不只是大帅哥,更是大表哥啊。    于是乎,整节课四十五分钟,所有的女生,包括选了本课的和没有选本课但是因为听说老师很帅而慕名而来的,所有人都对着讲台微笑、眨眼,只希望顾锖能多看一眼。唯有谭忻恺,全程低头盯着桌面不说话,力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至于为什么是盯着桌面而不是书本,因为谭忻恺她没有带啊。她是来观赏帅哥的,观赏帅哥何时需要笔和纸了?    课程的最后,是例行的点名时间。最后点到谭忻恺的时候谭忻恺站起来答“到”。    顾锖抬起头看向谭忻恺,问:“你是谭忻恺?”    谭忻恺毫不留情地翻了一个大白眼,心说:我是不是谭忻恺你心里没数吗?但是顾忌着在课堂上,还是点头,“我是。”    “是吗?”顾锖挑挑眉毛,“上次来上课的可不是你。”    废话!明知故问!谭忻恺忿忿地等着她的表哥,“您记错了,上次也是我。”    “你在质疑我的记忆力?”顾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甚至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还举了两个例子,“第三排右边第五个女孩子,叫刘洋,上次坐在第八排靠窗的位子,对不对?”顾锖说着,对女孩微微一笑。    被点到名的刘洋立刻激动地点头,“是的是的。”然后抓住旁边同伴的手臂晃,“你看到没有,顾老师记得我!他记得我!”    谭忻恺瞄了一眼这个女孩子,心想:地球太疯狂,我要回火星。    下课铃响起,顾锖不欲与谭忻恺多说,只告诉她下次让真正的“谭忻恺”来上课,不然取消本课期末成绩。    谭忻恺:顾锖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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