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座位换好都一周了，赵衍和顾寒她们仨说的话也没超过十句，其中至少七句都是跟胡阳说的。徐巧带了零食来，分给周围几个人吃，赵衍道了谢并没有吃，橡皮擦赵衍有，笔也有，笔芯也有，抄作业什么的，班里自然有狗腿子巴巴的就帮赵衍抄。　　一下课赵衍就遛出教室了，上课打铃了才回来，节节课如此，几人还真没什么机会说话。赵衍出了教室后，徐巧转过来看了看趴在桌上要死不活的胡阳，对顾寒说，“哎哟，我后悔了，本来还想着赵衍比唐飞帅，和他做朋友美滋滋，没想到帅哥是这么高冷，难受啊。”　　顾寒哈哈笑了几声，“什么呀你，你跟赵衍说的话还少？”徐巧撇撇嘴，“可是他都没怎么回我呀，就我一个说多尴尬，说了几次我现在都不敢跟赵衍搭腔了。”　　胡阳抬起头，幽幽道，“别说你，连我这个同桌都有点怕赵衍。”顾寒问他怎么了，胡阳叹了口气，“没怎么，想飞飞了，赵衍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处着难受。”徐巧乐了，“胡阳，哪个处啊，处对象还是怎么？”　　胡阳翻了个白眼，“哥哥性向正常，谢谢。”　　赵衍往厕所那边走，经过六班的时候，江乔眼尖的看到了他，一个箭步从后门冲出来，把手搭在赵衍肩上，“衍哥，上厕所？”赵衍看了眼江乔搭过来的手，不耐烦的开口，“拿开。”江乔把手放下来插裤袋里，也不介意。　　“哪个不长眼的龟孙惹到我衍哥了？衍哥你说我帮你治他！”江乔凑近赵衍，一脸义愤填膺，赵衍烦躁的白了他一眼，“滚吧，老子烦着呢。”江乔碰了碰兜里的烟，“别呀，我这有烟，要不要来一根？”　　说着两人走进了男厕所，里面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们俩，有两个跟江乔打招呼，江乔大模大样的点点头，老大派头很足，转向赵衍的时候，马上又笑了，“给，我从我爸那里拿的，天子，衍哥赏个脸。”　　赵衍接过来叼嘴里，江乔马上给他点上了，那几个看着江乔的人脸色都变了变，打探的看了几眼赵衍，赵衍抬头看着他们，几人感受到一股威压，马上转开了视线，赵衍拿出手机按了几下，一个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衍哥你们下课啦？”赵衍低低的应了声，那边又继续说，“这周回来吗？我们都挺想你了，回来聚聚呗，没你我们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打架都没劲。”赵衍吐出一口烟，倒是笑了笑，“哦，我还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既然你们不打架了那就算了。”　　那边的人赶紧诶了几声，“别呀，衍哥你说，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哥几个玩死他！”赵衍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道暗影，赵衍的脸色在烟雾后面神色不明，“不用玩死他，给他个教训就行，玩死他我爸得被气死。”　　那边的人应了声，“你那同父异母的弟弟？什么程度？”赵衍勾了勾嘴角，“看见我妈就痛哭流涕的程度。”那边的人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调侃，“让他痛哭流涕估计只能衍哥亲自上了，让他不敢再在伯母面前放肆还是可以的。”赵衍淡淡的嗯了声，“上课了挂了。”　　赵衍电话一挂上课铃就响了，江乔在赵衍接电话的时候就站一边去抽烟去了，现在正开窗通风散烟味，赵衍挂了电话，把烟头摁在水池里，洗了洗手，拿出口袋里的香水喷了几下，对江乔说了声谢了，就走了出去。　　江乔追上来，“中午我在你们班教室外面等你。”赵衍摇摇头，“你去吧，中午我不吃。”说完不再管江乔，直接往十班走了。　　中午下课铃声一响，不到五分钟教室里的人就走的差不多了，只剩寥寥几个人。赵衍趴在桌上，头很疼，赵衍咬着牙，额角沁出的汗水打湿了额发，没人注意到赵衍，就算有也没人敢去碰赵衍，问问他为什么不去吃饭。　　顾寒把数学课上讲的那道题解出来了才收拾笔袋，上午吃了大半徐巧给的饼干，现在顾寒还没饿就没跟徐巧一块儿去食堂，她们现在是夏季作息时间，中午在教室午睡，顾寒就没打算回宿舍，翻开借来的小说看。　　顾寒一直没回头，不知道赵衍还在要死不活的趴在桌上。　　又过了十分钟，顾寒渴了发现杯子里的水没了，打算出去倒水的时候，才发现赵衍居然在教室，她路过赵衍的时候，看了眼赵衍，然后走出去倒了杯热水，回来的时候顺手把后面的电扇打开，就又坐下继续看小说了。　　顾寒刚看了两行，又转过去，看着赵衍露出来的脸好像有点红，额发已经微微汗湿了，身子轻微的颤抖着。顾寒皱着眉，看了赵衍好一会儿，还是转了回去，刚才她出去倒水的时候就看到赵衍满头的大汗，以为是赵衍睡着被热着了。　　顾寒有点纠结，她有点担心赵衍是不是生病了，但是又不好意思问他，万一不是的话，显得自己多管闲事，多尴尬。顾寒深吸一口气，自嘲的想，顾寒你是闲的吧，人赵衍朋友那么多哪轮得到你来管。　　心里想着不管了，但是耳朵里却听到赵衍越来越急促浊重的呼吸，顾寒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赵衍，脑子一空，顾寒伸手轻轻推了推赵衍，“……赵衍，你没事吧？”赵衍没动，顾寒又推得用力了些，好一会儿赵衍才费力的微微抬起头。　　顾寒眼睛瞪得老大，赵衍脸上带着不寻常的潮红，嘴唇苍白，满脸都是薄汗，看顾寒的眼神有些涣散，顾寒吞口水，“你……你没事吧？”赵衍摇摇头，脑子昏昏沉沉的，一摇头，头更加昏，没说什么又倒下去趴着了。　　赵衍没有失去意识，只是身体实在乏力，头晕脚轻的，本以为躺会儿就没事了，他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身体很疲惫，却没想到一趴下来整个人就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赵衍身体动不了，意识却十分兴奋，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会儿想起电话里他妈妈的哭泣，一会儿想起他爸爸给他的那一巴掌和各种责骂，还有赵宇得意的脸。　　一双略有些冰凉的手拨开赵衍的额发，碰了碰赵衍的额头，又用纸巾擦去赵衍额头上的汗水，过了一会儿，一张冰凉的湿纸巾搭在赵衍的额头上，赵衍从昏昏沉沉里感受到这些，想抬头却还是没什么力气，很难受，就没动。　　顾寒从桌洞里拿出一袋板蓝根，看了看赵衍的桌面，没有水杯，只有一个矿泉水瓶。顾寒想了想，平时也没见赵衍用水杯喝过水，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板蓝根倒进自己的水杯，有出去接了杯热水，搅了搅，放在胡杨的桌上。　　现在教室里只有四个人，其他两个都是班上的学霸，在认真的写作业，没人注意这边。顾寒轻轻拍了拍赵衍的肩，小声的说，“赵衍，赵衍，醒醒，我泡了杯板蓝根，你喝了再睡吧，不然你去医务室吧，你有些发烧。”　　赵衍没有动， “你喝了再睡行不行，我都泡好了……”顾寒的声音在赵衍耳朵里模模糊糊的，赵衍以为只是他的错觉，直到顾寒将他头上的湿纸巾翻了个面，又推了推赵衍，赵衍才有点清醒，顾寒又等了会，正打算转回去，赵衍慢慢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