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国庆假期顾寒她们只有四天假，一放假顾寒就回家了，没有跟叶欣在县里逛，奶奶在电话里告诉顾寒，爸爸这两天就要回来了，在里面表现的好，提前了半个月。　　顾寒是早上放假的，回家后才发现，二爸也从打工的地方回来了，姐姐和两个堂哥要下午才放假回来，妈妈请了假，明天回来，除了过年，这是第一次大家这么整齐，顾寒妈妈从顾寒爸爸进局子后再没有回来过，顾寒也是到了五六年级，暑假的时候才去一次妈妈那里，不然顾寒连妈妈的样子都不知道。　　第二天，顾寒和姐姐去车站接妈妈，妈妈穿了件红色的裙子，拎了个黑色的皮包。顾寒想，妈妈真漂亮啊，默不作声的走到妈妈身边牵妈妈的手，妈妈笑了笑，摸摸顾雪的头，又摸摸顾寒，一起回去了。　　两个堂哥在顾寒妈妈面前还是挺安分的，两个堂哥小的时候是顾寒妈妈带大的，他们出生不久，二婶就去沿海打工了，十几年来，只近几年回来过了几次年，带不了几天就又回打工的地方去了。而顾寒九个月的时候，顾寒爸妈就出去打工了，顾寒是由奶奶一手带大，比起顾雪和两个堂哥，顾寒却是跟妈妈相处时间最少的那个。　　妈妈回来后，顾寒奶奶倒是一副好脸色，没有平时在顾雪顾寒面前骂妈妈的尖刻嘴脸，“小芳，我们出去买点纸钱和鞭炮，建华回来的时候得给他烧点符纸去晦气。”顾寒妈妈问要多少钱，顾寒奶奶说用不了多少，买二十块的纸钱和两盘鞭炮就行，家里还有些纸钱。顾寒妈妈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递给奶奶，“妈，你去买吧，我坐了车有点不舒服，就不出去了。”　　顾寒奶奶接过钱，“那你去屋里躺会儿，我带两个孩子去买。”顾寒妈妈摆摆手，“带她们去干嘛？算了，她们想去你就带她们去吧，就买点纸钱也要去凑热闹。”　　顾雪和顾寒都不想去，奶奶笑着对她们说，“走，谁陪奶奶去买东西，奶奶等下买奶油面包给她吃。”顾雪顾寒都喜欢吃奶油面包，虽然才一块钱一个，但她们也很少能吃到，小时候奶奶一这样说，两姐妹就争着要跟奶奶出去，然而奶奶并不会给买，只是随口说说。现在，她们都长大些了，顾雪早就不喜欢吃那劣质的面包，顾寒难得跟妈妈在一起，也不想去。　　晚上顾寒、顾寒和妈妈睡一张床上，三个人都很瘦，倒也不挤。这是顾寒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和妈妈睡在一起，她躺床上，看着妈妈按手机。顾雪也赖在妈妈身边，问道，“妈妈，爸爸明天回来吗？”　　妈妈还是在看手机，似乎对顾寒爸爸回不回来并无多大感觉，“他要回来总要回来的，你一直问他就回来了？”顾雪不再问了，怕妈妈一个不高兴会骂她，顾寒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顾寒努力的去回想，在对爸妈稀薄的记忆里，想找出她爸爸的轮廓，却始终模模糊糊的，顾寒爸妈常年在外打工，逢年过节也不回来，顾寒爸爸进去前只在过年时候回来过两次，顾寒想不起来爸爸的样子，就这样想着想着，真的就睡着了。　　顾寒是被灯光刺醒的，顾寒揉了揉眼睛，看到姐姐还没醒，妈妈靠坐在床头，拿着手机在按什么，楼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很大声，响的很热闹，顾寒摸出手机看了看，现在是早上四点多一点。　　没一会儿，房间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很杂很乱，好像有几个人，顾寒坐起来，妈妈看到顾寒，“醒了？”顾寒点点头，“灯开着我睡不着，妈妈，外面谁在说话？”，妈妈让顾寒继续睡，没回答她。顾寒听着外面有二爸的声音，但是没有两个堂哥的声音，还有几个陌生人的声音。　　奶奶在说话，“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一路辛苦了，多谢两位把人给我们送回来。”二爸的声音也响起，“来，抽烟。妈，你倒点水给人喝啊，光说话水都没倒一杯。”　　顾寒捏紧了手里的手机，慢慢躺了下来，但是没有继续睡。　　爸爸回来了。　　顾寒听着外面的动静，奶奶张罗着要给他们下几碗面吃，现在炒菜也来不及。陌生的声音说，不用了，他们在火车上吃了东西的，不用这么麻烦。顾寒奶奶又问，在里面过的怎么样，多谢两位大哥对建华的照顾，辛苦你们了……　　顾寒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觉得声音都很陌生，她看了看没有出去，还在按手机的妈妈，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好一会儿，奶奶说到顾寒两姐妹了，才想起来过来，门是虚掩着的，奶奶走过来直接推开门，看到顾寒妈妈坐在床头，笑着道，“小芳醒了？两个孩子还在睡吗？把她们喊起来吧，建华回来了，她们一直在念叨爸爸好久回来，想爸爸想的紧，现在爸爸回来了，让她们赶紧起来看看。”　　妈妈合上手机，披了件外套，“现在才几点，让她们继续睡，又不是只有现在才看得到，明天睡醒了看不是一样的吗？”　　顾寒爸爸回来了，顾寒奶奶高兴得很，也不再想着叫顾寒姐妹，妈妈也出去了，门开着，没掩上。顾寒睁开眼睛，听了会儿外面的说话声，伸手轻轻推了推顾雪，顾雪睁开眼睛，被灯光一闪，又闭了闭才睁开，“怎么了？”顾寒看着姐姐，轻声说，“爸爸回来了。”　　顾雪一下子清醒了，她坐起来，摸出手机，“现在才四点多啊，怎么半夜就回来了哦。”顾寒摇头表示不知道，想了想又说，“刚才奶奶在下面放鞭炮我就醒了，姐，你……还记得爸爸长什么样子吗？”　　顾雪点开聊天软件，给男朋友发消息，听到顾寒问她，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的说，“记得一点点吧，太久了，记不清楚。你呢？”顾寒看着床单上的花纹，摇摇头，“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顾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了问顾雪和她男朋友怎么样了，正说着，妈妈进了房间，顾雪马上闭嘴了，顾寒从门缝里悄悄往外看了看，除了二爸和奶奶，外面还有三个陌生男人，看不清楚脸，顾寒小声的问，“妈妈，外面哪个是我爸爸啊？”　　顾寒妈妈一听，笑了笑，却是一点都不信顾寒不记得爸爸长什么样子，“你自己看啊，你爸爸长什么样子你都不记得了？”从小到大我又没有经常看见他，这四年更是一眼都没见着过，连张照片都没有，我怎么会记得？顾寒被妈妈一噎，说不出话来，也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顾寒揉了揉眼睛，又往门缝里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