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百草牧场雾气蒙蒙,随着太阳升起,寒气遇热,微风渐徐,风吹雾散。  房间里,张人韦醒来撑起身子,用力猛了一点,牵动了伤口,有点痛。  他轻轻拉起衣服,低头看去,只见心口处一片紫色,不过颜色较淡,想是身上的毒渐渐被驱解了。  张人韦缓缓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是在床上,而且环境还有些陌生,应该不是在自己的家里,心里有些好奇。  “这是那里?”  张人韦伸脚下床,只觉得头昏目眩,四肢酸痛无力,一下子又坐倒在了床上。  “啊……”  他抬起头来,目光到处,看着对排另外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更让他惊讶不已,“道长?”  “道长怎么也在这里?”  张人韦思索了一下,不知道那一战怎么样了?随即又是心头一震,“父亲呢……”,他提脚移向络英。  咯吱的一声,房门打开,一股冷气蹿入,一个少妇愁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是石绚音。  石绚音看着张人韦,驻足顿了一下,脸上的愁云瞬间消失不见,高兴的上前来:“人韦?”  “你怎么下床来了?”  “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别乱走动。”她忙扶张人韦坐在床榻上。  张人韦一脸疑惑的看着石绚音,“绚音,这是在哪?”  “百草牧场。”石绚音回道。  “啊?”张人韦惊疑,“怎么会到百草牧场来了?”  百草牧场距张府,有近一百公里路,自己不在府里,却身在百里之外的地方,张人韦不免有些疑惑。  “绚音,我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还有父亲呢?”  石绚音道:“是李兄带我们来的。”  “父亲他……”石绚音说话的声音渐低,低不可闻,进而哽咽了起来。  “父亲到底怎么样了?”张人韦着急的道,他昏迷至今,战况如何,一无所知。  那日,石绚音看着张府身在火海之中,又被人击倒在地,心想……遂道:“父亲……他……”  “殁了。”  最后两个字,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此时却变得很难。  张人韦一听此话,顿时头昏眼花,耳鸣心止,浑身犹如被电电了一般,知觉麻木,身子也没了支柱,软了下来。  “父亲……”他顿时心如刀割,嚎啕大哭,眼泪滚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他实在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不会的,你一定是骗我的。”  顿时间,好像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他眷恋的了,因为父亲打小就父兼母职,是他唯一的亲人。  “人韦!”石绚音伸手抱住他的头,犹如母亲抱着孩子一般,安慰着。  当石绚音像母亲一样抱着他的时候,他又转变了想法。  在这世界上,还有值得他留恋的人。  那就是妻子石绚音。  他紧握挙头,骨节咯咯直响,眼睛在冒火,恨不得马上手刃杀父之人。  他恨自己技不如人,不然当日也不会有如此悲剧发生。  只是这悲剧的原因是什么?  他不知道,父亲也没告诉过他。  如今,父亲尸骨无存,他唯一的信念便是——————报仇。  报杀父仇!  报灭门之仇!  “报仇……报仇……”张人韦把头从妻子的胸前抬起,擦了眼泪。  问题在于,他竟然连杀父仇人叫什么都不知道,这仇如何得报?一念至此,他更恨自己。  “仇人是谁?绚音,仇人叫什么?”  “人韦。”石绚音道。  “有一个叫秦牧,络英道长也被他偷袭,受了重伤。”  “络英道长?络英道长,对了,络英道长应该知道。”张人韦一下子站立起来,走到络英的床边。  从那日大堂里父亲和络英道长的对话之中,他估摸着络英道长应该知道事情原因,也应该知道仇人是谁。  那么,络英道长就成了唯一一个能给自己答案的人。  然而,络英却昏迷不醒。  没办法,他只有等络英醒来。  为此,张人韦一直带着伤痛守在络英身边,也为络英受伤一事感到愧疚,若不是因为自家恩怨,络英不会受这无妄之灾。  时间渐渐流逝,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戌时。  ……  众人或站或坐的处于一堂。  他们是被“痛苦我也”的呐喊声惊动的。  络英醒来了。  “师父。”  梦轩梦圆犹如拨开乌见青天,眉头一松,再也没有丝毫愁丝。  站在一旁的文志平道:“你这家伙,还真是睡个日出日落啊!”  “难得来你这个窝,怎么?多睡会儿碍着你了?”络英似乎已忘了自己受伤一事,谈笑自如。  “不碍不碍,你多睡会儿多睡会儿,最好是永远别醒来,哈……哈……。”  “哈……哈……”络英也大笑了起来。  一阵笑声过后,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啊,让你两个徒儿担心了。”文志平说道  络英看着梦圆与梦轩,只见两个徒弟泪花泛滥,那是人在几近绝望之时万事皆转入希望而高兴的泪花。  “师父。”两个徒弟一声师父喊出,已是泣不成声。  “傻孩子,哭什么,师父这不是好好的吗?”络英反倒抚慰起两个徒弟来了。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无事当好,”文志平道,“只是好多年不得见,这次须得多留你住几日。”文志平言语诚恳。  “那是自然,你看我伤得这么重,非得静养十天半个月不可,否则是动不了的了。”络英说完,二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哈哈……  咳咳……  络英笑得过了些,牵动了伤口,咳嗽了起来。  梦圆忙去抚顺师父的胸口,以期让他喘气顺畅一些。  文志平则探了探络英的气息,然后双手抵住他的胸口,输了些真力给他,又吩咐商管家再去煎熬几幅上好的药材来为络英疗伤。  “多谢。”  文志平道:“你我之间说谢是不是太见外了?”  两个老男人对视一笑。  张人韦想问络英问题,只是这情景似乎不是开口的时候。  虽然络英醒了过来,但气息极不谐和,忽强忽弱,不能走太远。  他喝下商管家端来的药之后,只能坐下或躺着养神。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