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秋收割地的时候,修路这项大工程都没能停下来,陆父大姐和二婶停了县里的生意,二叔也几天没去上工,两家互相匆匆帮着收完了地,之后又一刻不停的接着做生意去修路,村里其他人家也都如此。 而这段时间内西院罗家发生的一些事,也让苏妍意识到的确他们家的事情不是那么好管的。 苏妍不像村里的其他妇人,无事的时候喜欢东家串西家跑着闲拉家常,她每日最常见的状态便是抱了猫在葡萄架下打盹闲坐喝茶,偶尔去南山外侧逛逛,无意间也发现过罗家那儿媳妇与村里两个男人关系不正当,甚至还听堂嫂说那女人曾试图在路上拦过堂哥,并且故意把身子往堂哥身上贴。 许是日子久了罗家对这个买来的儿媳妇已没了那么多提防,很多时候他们家都只有那傻儿子和那女人在家,也会允许女人独自外出,有时那女人出门与苏妍遇上的时候还会与她主动搭话,也说起过她在罗家的日子如何如何难过。 可分明她若不愿继续下去,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逃出罗家的,听她这么说的时候苏妍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 终究是别人家的事,苏妍到底想着与她无关不想掺和了,却没想到还是无端收到了波连。 那一日,罗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家的傻儿子举着扫帚疯了般狂抽他那媳妇,直打的人哭喊着跑出罗家,傻子一路叫唤着“破鞋”紧追不舍,女人慌不择路之下跑进了陆家。 当时苏妍与小虎正在院子里给缸里鱼和荷叶换水,怎么回事都还没有弄清楚,就被慌忙喊着“救命”的女人跑上前来拉着给挡了扫帚。 罗家的傻儿子红着眼睛,也不管眼前是否还有别人,封魔般举着扫帚就照着人狂拍下去,苏妍当时一下子反应不及,只顾得上弯腰护住身边的小虎,自己的肩膀及后半边脸颊与耳朵却未躲开那迎面而来的扫帚。 待那扫帚落下又举起,苏妍的半边脸颊已生出了无数道红印子,还有血珠瞬着印子向下滴,人也被傻子扫帚的大力带的差点栽进缸里…… 傻子的扫帚还依然在往下落,身后抓着她衣服的女人嗷嗷尖叫,苏妍一把挣开身抱着被吓住的小虎躲开去,待把人送进屋后再转身,从未在面上露过怒色的人已沉下了脸。 而这时候,正准备跑出陆家的女人被傻子一扫帚摔了过去正砸到了背上,直砸的她一趔趄跪在了地上一时未马上站起,傻子又冲上前来揪着她骂骂咧咧拳打脚踢,女人抱头哭喊尖叫。 正当两人正打的热火朝天忘我之际,头上突然被一桶脏水泼下,带着鱼腥的泥水浇了两人一身,顿时把两个人都淋的愣了一愣,停住动作转过了身。 苏妍正站在一边,手上拎着刚刚把缸里脏水换出所用的木桶,冷着脸色瞧着两人,声音虽平静但听得出带着怒气的道:“要闹回自己家闹去!” 两人还有些怔愣,这时候罗母也从他们家那边追过来进了院子,本来是喊两人回去别出来让人看笑话的,却瞧见自己儿子被人泼了一身脏水,当即气的冲着苏妍大骂:“竟敢泼我儿子!你这贱女人……” 嘴上骂着,罗母眼睛还在四处寻摸东西,瞅见地上的扫帚,三步两步便跑上前抄起来就要往苏妍身上打,原本在后院拔草的陆母与在屋里纳鞋底的奶奶这时也已听到吵声跑了过来,瞧见竟有人跑到他们家里来打他们家人,也不问是非缘由,二话不说便也拎镐头举笤帚的冲上去,陆家的院子顿时乱了套…… 吵闹声引得东边几家邻居和堂嫂,及正在附近玩的陆小妹陆天和几个孩子都跑了过来,一瞧院里的这场景,再一看见苏妍带伤的半边脸,不问事情经过也猜出了一二,堂嫂怀了身孕挺着大肚子还要去找东西往上凑被苏妍慌忙拦了住,后面的陆小妹和陆天却是一时没看住,跟小狼崽子似的俩人冲上去就对着罗母一顿挠。 傻子还在揪着自己媳妇骂咧,也不管罗母被几个人同时纠缠的力不从心,苏妍都不知道一直慈眉善目憨实的奶奶和婆婆竟还有这样的一面,战斗力竟也如此强悍,与几个邻居上前拉架都拉不开还被陆母嫌碍事推了一把一下没站稳坐到了地上,顿时弄得苏妍有几分哭笑不得。 原本被苏妍送到屋里的小虎这时跑了出来,小脸上还挂着泪的也直奔闹腾的一堆人中跑去,向来胆小话少的孩子哭红了眼睛,竟冲到了罗家的傻儿子身边抱着他的腰撕咬抓挠,嘴上还哭喊着“叫你打我舅母……叫你打我舅母……” 眼看着事情越来越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而去,苏妍一个头两个大,上前把差点被恼怒的罗家傻儿一脚踢飞的小虎抱走交给堂嫂,又进了人堆里拉人。 吵闹争论间奶奶和陆母早把罗家儿子追打他媳妇跑进陆家伤到苏妍的事说与了众人,直言罗家人生个傻儿子不好好管不说,还能把自家的破烂事扯到别人家去,罗母却拒不承认,直道是陆家在仗着人多欺负人。 但孰是孰非围观的人也已看的分明,苏妍脸上的伤及事发的地点如此明显,还有被众人拉着问的小虎也在抹着泪讲之前事情的经过。 一行人听罢都对着罗母及其儿子儿媳指指点点,又听她儿子骂媳妇的话,也猜出起因是那买来的媳妇给她傻丈夫戴绿帽子了,一个个纷纷小声议论开来。 “我就瞅他家那媳妇不像好人家的闺女,说不上是从哪被卖的呢……” “这傻子还没傻透哈!还知道自己媳妇跟别人睡了不高兴呢……” 围观的人说什么的都有,正被人拉扯着的罗母闻听这些话语,顿时脸上挂不住,公鸡争架般嚣张的气焰也一下子减了不少,被邻居往外拉时顺势就离开了战圈,再瞧被她儿子踢得蹲地上抱成一团呜呜哭泣的女人,也上前跟着踢了脚骂了句“都是你着贱人惹的事”,而后便扯起人又叫了自己儿子匆匆往外走。 这一看就是知晓自己没理也怕家丑外扬丢人想赶紧溜走了,陆母等人自然不允,边叫骂着让人滚回来把事情说清楚,边还试图拿着笤帚等物追上去,但被苏妍等人拦住了。 苏妍也不想自己今日会这么倒霉,平白无故只在自家院中站着都能惹来这种祸事,还害的全家老少跟着自己打群架,待事后把邻居们都送走,回头还得安慰家里人别再为此事生气。 去大爷爷家闲坐的陆爷爷这时候也听说了家里的事急匆匆回来了,瞧见一家子要么头发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要么花了脸,儿媳妇差点毁了容,也是气愤不已,但终究是一家之主不会因妇人间这些事去找罗家麻烦,只等晚上罗家男人修路回来时去找了人,叫他管好自己的媳妇和儿子。 苏妍脸上的血道子看起来有些恐怖,但其实只是很浅的伤口,待涂了药几日后伤口结痂脱落应该也不会留下疤痕,只是这原本白皙水灵的脸蛋挂了一堆道子看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直接导致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陆家人再瞧见罗家那几个人都是怒目而视的。 然而罗家的事还没完,这事之后,罗家那儿媳妇再出门做事身边又开始有人看着了。 一次那女人被罗母扯着去村头挑水,女人脸色苍白微跛着一条腿从陆家院门口经过时,正好与院中葡萄架下坐在摇椅里喝茶的苏妍目光对上,女人的眼神里恨意非常。 苏妍被这女人眼神莫名奇妙的眼神看的直皱眉,而不过一会儿,在外头玩儿的陆小妹蹬蹬蹬跑回了家来,嚷嚷着罗家那儿媳妇跳河了,叫家里人快去看热闹。 女人其实已被正好经过的村长儿子大柱叔救了上来,这时候人正在村长家,与罗母一道在被老村长叱骂,热闹都只剩尾了,但陆母和奶奶听说这事后还是匆匆跑去瞧热闹了,只苏妍实在觉的罗家的事烦得慌不想去,依旧摇椅上坐的安稳。 后面听陆母和奶奶回来说,有人看到罗家儿媳是到了井边后与罗母道她丈夫想吃泥鳅,于是才又往河边而去然后投身跳入了河里。 不过有更深且窄的井在先她却要投河自杀,很多人都说这女人并不是真想寻死,陆母也撇撇嘴道八成那女人只是想吓唬吓唬罗母,正好村长儿子经过,说不定还能借此让村长管一管罗家苛待她的事,只不过没想到村长管是管了,连她偷汉子的事一道管了,婆媳俩从村长家出来的时候被骂的狗血淋头,脸色难堪的头都抬不起来。 对这些事,苏妍都已懒得再上前听了,后面听说罗家那儿媳妇又试图勾引一每天都从小洼村路过去修路的外村半大少年,想怂恿少年带她私奔,但被少年家人发现闹到了罗家,苏妍也一点不想关心后续如何。 又是一年秋日果子成熟的季节,也是鱼蟹最为肥美的时候,陆言不在,想满足自己胃口苏妍只得自己上山摘果下河捞鱼跟着俩孩子亲力亲为,点心坊的几样果制品这时候也已开始重新供应。 苏妍每日都有很多事情要做,偶有闲时也在想着奔波在外的那人,担心他在外面的情况如何,眼看着天气渐渐转冷那人也已离开四个月有余了,心里也有些期盼着陆言能早日归来,对于其他别人家的闲事是真心不想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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