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娇俏的婢子换上了最粉嫩的高腰长裙,外套小袖,双颊画上了酒晕一般的红胭脂,虽然丑却让人看着喜庆。    她们别着竹篮子,从里面摸出各类轻薄的花瓣、五铢钱、福饼之类,特意扔轻了那些好手直接一捞就到手了。    许是主子大婚又或者是因为第一次站在光天化日之下,她们的显得很平易近人,虽然扔福饼福袋的动作过于利落了些。    这些看似娇俏的婢子全是冒名顶替,可又有何人得以察觉的呢?    进了承天门就算是踏进深宫了。    虽然夏长福曾经无数次坐着八人抬平肩舆走过这条道,可跪坐在婚轿里,她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抑不了。    或许答应萧天子的求娶,不仅仅是纵容或无奈顺从,更多的是心甘情愿。    红色的灯笼挂满了道路两旁,所有的婢子奴仆用手抚住胸口,低眉垂眼毕恭毕敬迎接着深宫的女主人,一条红色的地毯从平肩舆的这头到太极宫的那头。    灯火阑珊之处,他站在那里眉目如画。    只是嘴角的笑张扬执拗,眼底写满了势在必得。    夏长福知道,从她答应面前这个男人的请求开始,她就人生就和他绑在了一起。    就像她永远离不开蛇虫毒蚁。    红色的婚服穿在他瘦弱的身躯上显得那么的合适。    她跪坐在软垫上,旁边的樽温着酒,空气里浮动着浅浅酒香,她不知为何居然喝起了酒,用手帕拿起酒壶,往白瓷杯里倒了倒。    旁边还摆着一小叠的蔓菁凉拌,上面浇有葱蒜胡椒等蔬菜,瞧一眼就满口生津。    太极宫,斗拱之下,红色的灯笼挂满了屋檐,那些描绘了“郎骑竹马来,青梅绕枝头”的神似画,让人看了不禁一笑,认定两人必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抿一口酒,去去嘴里的辛辣之味,免得他尝到了这等辛辣不适应,夏长福记得这是他的新婚之夜,可不要在交杯酒之时出了岔子。    吃了吃喝了喝,她知识磨蹭不得了,她招招手吩咐婢子掀开纱门,可弯腰出轿的一刻确实愣住了,那双含笑的眼很熟悉,不就是天子的吗?    夏长福并未着木屐等物,白色的罗袜遮挡了玉足,不让试图一览美好的家伙得了逞。    “你当真是心急火燎。”    萧天子听着夏长福含笑的娇嗔,欲观其脸却是一方红帕,帕上粉桃枝跃然其实,遮掩了帕内的诗。    “阿福生气了吗?”    听着他忧虑的声音,夏长福一愣,恍若在她的面前,他好像从来没有长大,还不是那个少年天子。    这是对她的独有宠爱。    “过了今夜,你就该放心,免得一月总有二十来日相约,不去又说我拒你于门外,就是不言那拒和应差了多少。”    萧天子自知理亏,俊秀的眉目却温柔的像水一样,倘若真要比较,就和夏长福看蛮儿似的,纵容着你,只是温柔以待。    “阿福!”    他激动的控住不了自己,往日里那些不能做,偏要此刻做了去,他拽起她的玉足,剥了白色罗袜——    足白似霜雪,那千层红混了明矾染的甲,红似透着剧毒,可观而不可尝。    眼见天子欲含足,夏长福就是一缩。    萧天子数来执拗张狂,嬷嬷欲张口就是“不妥”,他一个眼神过去,大内总管连同他的小徒弟,直接就把嬷嬷拖了下去。    帝后大婚不宜见血,待过几日,养肥了再宰杀。    “你待如何?”    她一脚踹在他的胸前,力道不重近乎挠痒了。    萧天子抱着胸前玉足,只觉得嫩滑如羊奶,触手可及的桃花香浅浅浮动在空气之中,拽住了一只脚,他顺势把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美人在怀心猿意马。    夏长福双颊绯红,白皙的脸美如画中人、天上仙,惹得他低头一啄一啄的,就是不去吻那红唇。    红色的地毯还是蛮儿建议的,她道是长姐怕冷,踩在柔软的皮子上才舒爽。    红色的灯笼挂满了红色薄纱之下,找不到足够的红色皮毛,天子就用红的人鱼绡盖住,一眼看过去还真的红色皮毛了。    他踩在柔软的红色之上,仿佛云端行走,满心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他每迈一步,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光照在她的红盖头上,夏长福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诗句,莫名想笑。    “天子。”    “嗯?”    他疑惑的回答差点停下,却不敢停顿生怕他们的人生之路戛然而止,只因风俗如此。    走那红色的路就像是人生,假若断了停顿了,就不能牵手至阎罗殿内。    “萧天子。”    “嗯。”    许是察觉到了她故意看他笑话,他冷静的回答脸上却是傻乎乎的笑。    那里还有一朝天子的威风八面啊。    “夫君。”    淡淡的和着空气里的桃花香,萧天子仿佛提前喝到了交杯酒,醉了——脸上飞了一抹红,双眼清澈见底,就连那一直推之不去的担忧也消散不少。    “嗯~~”    她伸手宽大的青袖滑落,川湘蛇缠绕在皓腕上呼呼大睡,她的手冰凉贴着他的脸颊,无言只是不停的磨砂着他的侧脸,感受着不同与自己的温热肌肤。    “夫君?”    微微上挑的语气,他仿佛可以看见她弯弯的眉眼,含笑的嘴唇,抬脚跨进太极宫,张灯结彩之后的宫殿少了些阴寒。    他斜眼过去,满目冰寒,惊慌失措的婢子立刻掀开纱帘,里面有准备妥当的皇后朝服。    太极宫是有浴池,萧天子上位的第一天就下令建造了这个镶金点玉的美人池,只是用的人却不是他而已。    她被放下,站在屏风面前,它之后就是美人池了。    萧天子取名一向如此,简单利落,带着武人的粗鲁。    本以为他忘记了那时年幼的戏言,她任由婢子上前拔下了嫁衣。    他站立在她的面前,轻轻的掀开盖头,含笑的嘴角,弧度一直下不去。不知不觉之间,他竟比她高了半个头。    “。”    她猛的抬头,那张千娇百媚的脸盛满了惊喜。    褪去了嫁衣换上翻领小袖,高腰的抹胸长裙,银色的铃铛在裙摆处上下跳动,川湘蛇蜿蜒游动亲昵的磨蹭着天子的手臂。    “待你我见了朝臣之后,我的家当就给了阿福。”    “莫不是那个盒子?”    “阿福怎么知晓?难不成是我眼里的泪、心里的血吗?”    “说些什么,赶快离去等我。”    推着他赶快离去,眼见着她离开了,圆润因着是贴身婢子是顾留下了。她关上门阻挡了萧天子的视线。    看向圆润,得到她点头之后,躲在屏风后面,堵在嗓子眼的红色终于涌出,她的手抓紧手帕,满嘴的腥气。    圆润的眼好似冷剑,危险着在场的每一个婢子,低声招呼端着漱口水的婢子,眼珠子在她的嘴巴出打转,直看的婢子浑身抖动害怕的不行。    “殿下,我为你上唇蜜。”    ……    宣政殿。    朝堂百官面前。    鞭子怕打的声音传来,本来窃窃私语的朝臣变成了哑巴,静静的等待着王朝的女主人出现。    天子如何,看了三年早就看腻歪了。    御史拿着笔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汇记录在帝后的身上,最后争取陛下看了高兴,不要再吐血了,再吐下去武将们就要把他们拆胳膊断腿了。    “陛下——到。”    太监们尖锐刺耳醒目的声音传来。    萧天子率先出现在宣政殿门口,他穿着皇帝的朝服,器宇轩昂哪里还瞧得见之前的病弱模样,昨日还吐血了,今日就生龙活虎的,御史就算心知肚明也不敢去揭皇帝的底啊。    他站在皇位之前。    前朝史书之中的腥风血雨,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专注打倒氏族的父母亲,从小待他养娃娃似的阿福,除了福朝确实国库空虚的前所未有一点。    可就算如此,也不是没有困难,而是所有的艰难在阿福的面前烟消云散。    他的人生因为夏玉茗而一帆风顺。    人未至先闻其声、嗅其香。    清脆动听的铃铛声,叮当叮当——    一股淡淡的桃花香顺着风划过鼻翼,令人浑身一爽。    “皇后——到。”    高贵冷漠的人扶着圆润的手,跨进宣政殿的时候,淡淡的桃花香逐渐浓郁,低垂的头也看到了圆头锦屐上的玉足。    足肌白如霜。    鲜艳欲滴的蔻丹跃然于指甲之上,与白色的锦布互相呼应。    川湘府主,长福长公主。    国色天香也不足以形容之。    一步。    两步。    三步。    萧天子嫌弃的看着台阶过高的皇座,迫不及待的欲伸手却控制住了。    满朝文武大臣在呢,不能为阿福丢了脸面。    “阿福。”    拥佳人在怀。    “天子。”    帝后夫妻二人站立,随着祝词拜列祖列宗,在天皇地母的见证之下结为夫妻——    “一拜日月星辰。”    “二拜先皇先后。”    “夫妻对拜。”    两人相视而笑,想起幼年的话儿,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他们母亲的戏言,那居然一语成谶——那是的戏言,结为儿女亲家,如此两人都去了,他们也正结为了夫妻。    只是他们看不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极宫。    她疲惫的躺在桃红色的床上,闭着眼静静无声。    桃红色的肚兜锁住了大白兔,波澜壮阔。    整个人蜷缩着,修长的身体曲线显露无疑,吸引着注视者的眼珠。    衣裳落地的声音。    她转过身爬进他的怀里,肌肤相亲。    三千青丝散落一床,她忽的滚出他的怀抱。    慵懒的躺在那里,玉体横陈勾着天子的魂儿。    紧紧的盯着呼之欲出之处,萧天子饿狼扑食——肌肤相亲,轻柔的舔舐着她的耳,用犬牙细细的磨,眼珠通红还不忘亲吻她的脸。    “阿福……”    “我的天子。”    她伸出玉臂搂住他的脖颈,突然往后一仰,优美的脖颈弧度显露无疑。    红浪翻滚,共赴巫山,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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