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同学会这件事情，元渺跟老猪提了之后，老猪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还是给姜臻放假了。 姜臻：然而我并不想去。 但是等元渺走了之后，老猪开始跟姜臻讲道理。 “小臻啊，你看你这一年基本上一直呆在宋街，就出去过两次吧？”一次是因为买手机，一次是因为买衣服。这姑娘怎么这么不像其他小姑娘？其他小姑娘会为那什么“矮兜”折腾，会对路上的小帅哥放电，会好好打扮自己，会认真地生活也会不认真地生活。这个姑娘只会闷声。好吧，按她的话来说，那是闷骚。 姜臻听着这话，习惯性忽视，眼皮都没抬，默默继续清货。 然后老猪看着这姑娘的动作，只能先去把她手上的板子抢过来，夹在手臂下。姜臻没了单子，没法继续清货，只能捏着笔，转头看向老猪。 “小臻啊，不是猪哥说你，你接触的人太少了。多去跟外面的年轻人交流交流，不然你没办法融入社会的！”然后用真挚的眼神看着姜臻。 最后，“好。” 姜臻答应了，顺便把货单的板子拿过来继续清货。 姜臻清楚地知道自己抗拒的内心，但是人生寂寞如雪，如果有人还愿意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一些事情，那她也愿意按照他们的意愿去做一些事。 尽管那些意愿看起来都不太现实。 还有，猪哥，那是爱豆不是矮兜。 元渺的同学聚会，最后姜臻还是没去。 因为秦铮来了。 作为这座城市里姜臻最早认识的人，秦铮来看看她也属于理所当然，但是姜臻侧头看了看抓着她的爪子不肯放手要来蹭饭的元圆，心情有些微妙。 这个少女有她这个年纪最美的样子，那不是样貌的原因，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青春气息，而姜臻已经很久没在自己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气息了。 顺带一说，元圆的打架斗殴技术上升很多。某天走夜路回家，还没到宋街的区域，一群不长眼的小混混想持刀抢劫，结果这姑娘一手承包后迅速拨打了秦铮的手机号码，让秦铮把这些出气多于进气的混混带回了警局。这样的行为得到了秦铮的夸奖，这姑娘跟姜臻炫耀几天。但是姜臻还是必须说，你哥哥更希望你安全，以后注意要先保全自身，而不是扬善惩恶。 这个道理，是姜臻这么多年的认识中最有用的，也是最怂包的一条道理。 姜臻在元圆的强行拖拽下，提前到了与秦铮约好的家常小饭馆。姜臻看了看门前的特色菜式，清一色的大红大辣，心想今天元圆怕是会上火了。 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辣椒，最可怕的是元圆在面对辣椒的时候那种视死如归的状态。 姜臻摇摇头，点了两道可以下饭甜品堆在元圆面前，开始跟秦铮聊天。 “考察什么时候结束？”姜臻对这件事多少有些不耐烦，但是还是认真问一问这个问题。 正在夹菜的秦铮没想到她会这么不顾及还有他人在场的情况下问出这个问题，懵了一会，很犹豫地看了一眼元圆。姜臻一看这个男人的眼神就知道这货的顾虑。 叹了口气，“没事你说吧，元圆是自己人。” “行吧……虽然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但是从去年五月开始算起，也差不多快九个多月。嗯，你的情况，考察期是一年。一年过后就不会这么频繁的考察了。”秦铮犹豫了许久，还是说了出来，这也算不上什么机密，只是姜臻对这方面实在懒得在意。 “意思就是今年五月以后还是会有不定时的考察？”姜臻拧着自己眉毛，心里有些操蛋。 “也不会有很多次，应该还是能接受吧？”然后秦铮看着姜臻的眼神，手颤了了颤。 作为一个警察，自己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然后……吃得嘴巴都红的元圆插嘴。 “秦大哥，你不要怕。我站你那边，臻姐打不赢我们的！” 姜臻：…… “吃饭就吃饭，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 虽然姜臻对于后期的不定期考察非常不满，但还是不得不接受。三个人吃饱喝足之后，蹭饭的元圆继续纠缠秦铮，而姜臻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很是心塞。 单身狗的清香，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北方的雪迟迟不肯消融，姜臻自己走在回宋街的路上。她好久都没有这样直挺挺地介入在这个世界里，无论是路边放鞭炮的小孩时不时发出的阵阵笑声，还是远处高楼里暖黄色灯光的断续温馨。宋街也许实在算不上一个社会，社会里的人永远不会这么怀抱善意。 姜臻感觉自己走很久，但是宋街很远、家也很远，有些人现在不赶着去见，可能以后看见再也不会有应该有的悸动。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停了下来。 某个巷角里，她看到了一个小吃摊---糖油粑粑。不论是吃货的灵魂还是故乡的灵魂，都在疯狂叫嚣着让她去靠近。 小摊后是一个身材娇小、面容朴素的女人，开口时一股说不清的乡音让姜臻一瞬间仿佛脱离了这个皑皑白雪的小巷，回到了家里炉灶旁的油锅。 姜臻吸了吸鼻子，“给我来一份糖油粑粑。”然后递出去一张十元的纸币。 女人看到纸币明显地愣了一会，然后还是笑了。 “这年头大家都不用纸币了，我这也没有零钱。要不给你做两份吧？”姜臻也沉默，手机支付的今天，自己却是有点像个异类。 “大婶，我看行！就两份吧！”姜臻耳边响起这句话的时候，还没反应，这声音的主人毫不客气的给她来了个锁喉。 “大兄弟啊！你这吃独食的习惯可不行啊！还好我看见了，不然多亏。”姜臻把自己脖子从声音的主人的手上解放出来，心里暗暗吐槽，五块钱的糖油粑粑，说得你能赚到啥一样。 元渺自然还是赚到了五块钱的糖油粑粑。 “大兄弟，我跟你说，你今天没跟着我去真的是极大的损失！我们班那群女孩子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那女人气息~啧！” “不过，班花结婚之后倒是不怎么注意打理自己光顾着孩子了，有提前进入中年妇女的趋势了。” “我还是帮你留意了几个不错的，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介绍给你啊。” “你别不理我，你是不是不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呀？这有啥的，女大三抱金砖啊！” “真不理我啊？那我吃东西了。” 姜臻抱着盒子边走边用木签吃糖油粑粑，丝毫没有要搭话的意思。傻狍子，糖油粑粑冷了就不好吃了。 姜臻吃完之后，把盒子木签往垃圾桶一丢，看着还在跟糖油粑粑奋斗的元渺，摇了摇头。但还是走过去，把木签从他手里抢过来，简单轻松地从黏成一坨的糖油粑粑里挑出一个给他。 “大兄弟…唔，看不出你还是喜欢吃这种甜食的男人啊。”元渺咬着糖油粑粑，口齿不清地说出了这句话。 姜臻叹了口气。 最后，“女人，我是女人。” 远处烟花一瞬间盛开，姜臻觉得元渺需要一个新技能，读唇语。 “昂，你说啥？我没听清。”元渺看着姜臻的脸，觉得自己的大兄弟表情很是扭曲。 “给你吃了就不要抱怨那么多！”姜臻潇洒转身走人。 “别走啊，大兄弟。不是，一起走啊！” 谢谢你的‘一起走’。 人生难免遥远，我走不下去的时候要是有人跟我说一句‘我们一起走’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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