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韩一坐在床上看着手里季璟戈近一个月的行程表，既然是跟踪式跟拍，搞到行程算是基本功课。这满满的行程，看了很多其他明星行程的韩一也不由得感叹一句‘真累啊’，在形象点儿就是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韩一也很纳闷，行程这么满，他还有时间跟女人搞绯闻，也真的是……‘忙里偷闲’？　　将行程单甩在地上，男人啊！都是如此……从来不知满足。韩一还想着什么，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而洒落在地板上的一张张赏心悦目的照片，就是明天的主角——季璟戈。　　季璟戈，十一岁参加国内知名艺人经纪公司K（king）家的海选，成为当时一批里年纪最小的晋级者，随后变成了K家练习生。十三岁作为组合出道，是当时偶像团体里平均年龄最小的组合，并因为这个特点收获了大量的粉丝。后期随着组合成员的成长，个人特色越来越突出，十六岁的时候单飞，成为solo歌手并兼顾电视剧电影领域；十八岁成年，成为历史上最小受邀英国高端音乐盛典颁奖典礼的中国歌手；二十岁就已经成为了全亚洲知名男艺人，更是作为无数后辈的典范……　　可二十岁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从一个全优的乖乖男孩儿变成了叛逆的少年，各种□□满天飞，各种谣言流传出来，但他非但没有收敛，反倒越演越烈，终于到达一个顶端的时候，受到了经纪公司三个月的雪藏；三个月之后，他二十二岁生日会上复出，褪去青涩和稚嫩，以一个成熟的男人形象回归，但绯闻依旧不断，人气却丝毫不受影响，久而久之，绯闻缠身已经成为他的标签，直到现在……　　早上天还没亮，韩一就已经在房间里面准备。拿出自己柜子里的书包，装了些抗饿的东西，水之类的东西，这上不了台面的工作，忙起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穿上那天晚上等高思扬时候穿的一身衣服，手揣进兜里，摸到了只剩下一根的香烟盒，都怪那天晚上心烦，抽了那么多。　　关于抽烟喝酒，韩一并没有太大的瘾，只是在心烦郁闷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找酒喝找烟抽，这算是大三的时候养下来的不良习惯吧。　　出门前，韩一照例照了下镜子。镜子里，韩一素净的一张脸，眼下的黑眼圈像示威一样的明显的挂在脸上，好像在提醒韩一‘你，已经不年轻了’，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看来真的要稳定了，岁数熬不住哇’暗暗的心想。一头短发未加整理的别在耳后。　　K家本社内，装修别致的休息室内，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暖暖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却依旧温暖不了他周围的空气，那淡然的模样与身边急得团团转的助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璟戈，这个月你无论无何都不要再惹事儿知道吗？”助理犹豫了些许，还是说了出来。“杨哥那边已经说了，你对手付磊公司那边正在给他筹备大的动作，为的就是这届的演艺大奖，如果你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差误，就只有输的份儿了。”　　男人听到，没有太大的动容，只是唇角勾起，似是不屑，缓缓地睁开眼睛。“对手？我出道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我声名鹊起的时候，他还是个跑龙套的小演员……对手？太抬举他了。”　　“虽说是这样，可是到了现在，他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他们公司现在主捧的就是他，虽然你比他多涉及音乐方面，可他的名气已经有超过你的趋势，你被雪藏的三个月，更是他辉煌的时候，你以为……自己还能稳坐顶端多久？”最后一句话，助理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说完，还后怕的不住的用眼睛瞟男人的表情。　　听了这话，男人并没有生气，反倒很平静，像是意料之中，却带了些落寞。“洪哥……你跟了我多久？”没有语气地反问。　　助理扳着手指算着。“从你出道到现在，十一年了。”　　“连你也认为我现在的局势不乐观吗？”　　“我……”助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十一年来，他是看着他的进步，看着他从默默无闻到家喻户晓，看着他……洪伟自认为在这个世上，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也开始看不懂他。只是……在他身边时间越长越会心疼他。　　“我季璟戈既然又能力爬到顶端，就有能力站稳脚跟，想要扳倒我……”男人不屑的一笑，眼神变得幽深见不到底，再开口时，语气里夹杂着让人模仿不来的自信和野心。“除非我愿意，不然谁都没有可能。”　　助理站在季璟戈的身后，不由得感叹少年的成长。明明才二十四岁，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可在他身上丝毫体现不出来。他身上背负着不属于这份年纪的成熟，哪怕是流连在花丛里，他都显得很落寞，似乎永远不会有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但是他伪装的很好，伪装到连在他身边这么久的自己都差点相信。　　“你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季璟戈冷不丁的一句话打断了助理的思考。　　助理放心又有些心酸的一笑。他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对身边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　　“嗯，还有一个小时你有一个访谈节目在B电视台进行，我们出发吧。”　　“嗯。”　　K家楼下，韩一将车停在不起眼的地方，坐在车里拿着小型望远镜，观察着。　　怎么还不出来？不是有B电视台的访谈吗？莫非从家里出发的？靠……没整来他家在哪儿呀！　　等了几个小时的韩一有些不耐烦的想。韩一是个急性子，本来干这行不能心急，她也磨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有时候还会自己抱怨。正在她还在抱怨的时候，季璟戈的保姆车从地下停车场驶出。　　出来啦。韩一一阵窃喜，等了一小会儿跟在后面。虽说白天的时候一般都不会拍到什么劲爆的，但是偶尔也会有耍大牌等小事情拍到。　　…………好吧，人算不如天算。　　韩一承认，一个多月了，季璟戈出奇的‘乖’，她什么都没拍到。　　“洪哥，今天下午的行程就帮我取消吧。”跑完了上午的行程，往K家本社回的路上，季璟戈坐在保姆车里闭着眼睛说。　　洪伟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嗯，知道，昨天就给你安排好了，衣服也给你准备好了，就在你车里。”　　“谢了。”季璟戈唇角勾起，对于他的体贴他是知道的，几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要不是……”洪伟有些愧疚，愤愤不平的要说下去，却被季璟戈打断。　　“洪哥，无所谓的抱怨是没有用的，我都习惯了。”季璟戈的脸上看不见表情，他打开车窗，冬日的空气毫不留情的灌进车里，让他得到瞬间的清醒。　　“不习惯还能怎么办？你到现在还这么叛逆不就因为那件事嘛！”　　“洪哥……我越来越感觉我的日子到头了。”　　“什么意思？你……你得绝症了？还是……”洪伟一下子变得很激动，急切的关心道。　　季璟戈不自觉的被他逗笑，这几年，多亏还有洪伟陪在身边，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这种简单的快乐从何而来。　　看到季璟戈脸上的笑意，洪伟松了口气，他是故意夸张的，多少年了，这种身体搞笑对他还是起作用。在自己眼里，他终究……还是个有着孩子气的少年。　　季璟戈眼睛瞟了一下车后，笑意渐收。已经一个多月了…… 　　“洪哥，杨哥最近在忙什么？”季璟戈想到了什么，问。　　“好像是公司安排去带新人吧。”　　“哦……”季璟戈拉长了音调。“新人吗？”　　“你也别多想，一个经纪人兼顾带好几个艺人的不有的是，你现在也是老人了，我跟你的时间又长，对你放任点儿也是好事，不比原先自由多了。”　　“自由？”季璟戈一声冷笑。“从进了K家哪还有什么自由，只有废人才有自由。”　　“要是公司真的不想管你了，满可以雪藏或者直接封杀，可你现在还有很多行程，而且你的新电影也马上上映了，宣传方面公司也没少下功夫。”　　“万一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季璟戈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在对自己说，内心深处的担忧油然升起，但担心的同时，为何还会有一种快要解脱的感觉？　　保姆车驶进地下停车场，韩一诧异的看了一下行程表。不对呀，接下来应该是去电视剧的拍摄现场，为什么回公司了？行程有变？　　嗡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想法。来电显示上的一串省略号，不由得让韩一的心往下沉，一种恐惧遍布她的每个细胞。　　他怎么又来电话？距离上次打电话才过去不到两个月，难道上次没有说明白？面对这个电话号码，接和不接永远是困扰韩一的选项。　　正在犹豫的时候，韩一眼睛瞟了一下前方，发现季璟戈自己开车出来了。开私车出来，一定是去办私人的事情，好机会她不能错过，毫不犹豫地忽视了那通电话。　　韩一跟着这辆车，却发现越走越偏离市中心。他这是干什么去？韩一自己泛起了嘀咕。　　季璟戈穿着一身黑西装，副驾驶上放着一束白色的鲜花，瞟了眼后视镜，虽然离的有些远，但他还是发现了跟踪了自己一个多月的车。不得不说跟踪自己的人绝对是一个有经验的，每次都保持着安全距离，停车的地方又不容易让人察觉，但对方却漏算了一样，那就是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再加上长期有地下记者跟踪拍自己的花边新闻，想要察觉，并不是一件难事。　　韩一看着前面的车，缓缓地停在了一处墓园前。此处非常空旷，要想找一个隐蔽距离又不是太远的停车位置实在是难，只有停在稍远些的树林里。拿出摄像机对准前面的车。似乎过了很久，久到韩一举着摄像机的手都酸了，车里的人还是没有下车。　　难道已经在自己不察觉的时候下了车？不可能阿，寻找停车地点的时候，自己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在前面的车上，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消失阿。韩一心里泛着嘀咕。还是下车看看吧，韩一放下自己手里的长筒摄像机，拿上了小型的录像机，下了车慢慢的向前面的车靠近。　　有时候跟踪泄露了自己，也会碰到这种情况，但奈何韩一长得太不像地下记者，而且设备又小很难察觉，就算暴露了自己也可以蒙骗过去。这次应该也一样。　　三步的距离……两步……一步……　　不在里面！怎么会，自己并没有看到他下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