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灵犀

李世民习惯于主动掌控周遭的环境，除却先遣御使，齐王、代王，以及三公主母女，其余全是京兆的名门公子。这次宴会的目的果真是皇后为宓儿甄选夫婿，李世民回望着已然呆若木鸡的独孤盛，内心各种情绪翻涌、五味陈杂。但看着几日未曾得见的宓儿，浅绿色的身影像灵动的精灵一般让人喜悦。　　“世民，自斟自饮又有何意思？”裴愔的话打断思绪，互相恭维着，品着琼浆美酒，寒暄之后，二人共同走向齐王杨暕所在的桌席，恭敬地敬酒。裴愔借机陈述着先遣使的工作安排，大抵是符合齐王心意，也赢得杨暕的颔首。　　宾朋阁大殿内，琼浆与精美食材的香味弥漫着，各人在丝竹与曼舞的陪伴下，亦虽微醺，但却各自揣着天家的心意。　　“各位大人！”杨昀娇俏的声音让大殿内的嘈杂之音快速消失，回归宁静。“今日晚宴如若尽是单纯的丝竹、歌舞，实是无趣，各位御使、公子兼是文武全才之人，何不展示各自才艺，为宴会助兴增趣！”杨昀说地兴起，齐王杨暕失笑着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微微摇头，昀丫头永远是那么活泼好动，父皇多年的骄纵，让这妮子在百官面前也敢发表言论，对付今天一众少年公子，显然更是不在话下。看来今天为了给阿宓寻驸马，她算是铁了心要折腾，齐王仅对在座的处境有着丝丝担心。　　片刻安宁之后，四下讨论之声顿起，各自揣摩着杨昀的用意，心底拨拉着如意算盘。独孤盛也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两眼企盼地望着裴愔，希望英明神武的裴老大能给他支个招，一举赢得二公主侧目。可仍由得独孤盛目光流转，裴愔仍是不闻不问，急得独孤盛只得搔头弄脑。　　“噗！”萧铖看着独孤盛那着急劲儿，脸都快憋成猪肝色，实在仍不住笑出声来“裴老大，要不，你就费费心思给他指条明路 ，我真怕他那榆木脑袋，想出什么怪招，惊着姑母……”萧铖话还说完，已然见到李世民移步至大殿中央，向皇后与三公主禀明着。　　“皇后娘娘、三公主，臣李世民愿为各位献丑，为宴会增添些许乐趣。”李世民的行径，显然引起一阵骚动，先遣使以外的人，无不惊讶。　　“这人是谁？”　　“好似乃太原留守李渊的二公主李世民，裴愔新进的先遣使”　　“一个小小留守的公子，且能在如此晚宴放肆，倒要看看这个乡巴佬有何绝技，可以技惊四座。”　　“……”　　看着阿宓脸上惊讶的神情，萧蔓似乎明白什么“李世民，你有何绝技可以尽数展示。”　　“启禀皇后娘娘，臣所擅长的并非绝技，只不过是二公主喜爱的简单技艺而已，当然也须得烦请二公主大驾协臣一臂之力……”李世民话音未完，四下骚动又起，可李世民显然未曾受这些噪杂之声影响，直说着“臣欲请二公主抚一曲《幽兰曲》，臣将已剑作舞。”　　“区区剑舞，仅然想登大雅之堂。”　　“雕虫小技”“如此唐突，皇后娘娘未必恩准”　　四下里的讨论之声，萧蔓并非未闻，未曾想今日的晚宴仅能遇到如此一人，李世民，相貌堂堂，既然入得先遣使，想必文韬武略兼是上乘，但是当前这一举动，显然非明智之举。不过，萧蔓望着身旁的阿宓，小丫头脸上的惊讶之情已然不在，转而浮现出微微一抹红晕。萧蔓对于小儿女的心性当然也是非常明白的，微笑着颔首。　　“置古琴。宓儿，今日借李世民之请，让母后好好欣赏一下你的才华！”　　“母后，那孩儿可就献丑了，孩儿琴技欠佳，还望母后勿嫌！”阿宓明白既然母后已经开口，自己显然是无法拒绝的。　　缓缓步入大殿中央，阿宓一面走着一面凝视着李世民，世民哥哥的脸上仍是看不出一丝情绪，仿佛这件事情不是他导致的一样。其实几个月前那一吻，阿宓已然明白，世民哥哥对自己的情感像是酝酿多年的纯酿，已然发生着变化，自己也有丝丝沉醉，然而阿宓更清楚，自己的婚事由不得她。而李世民似乎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长孙清音的身影在阿宓脑海里若隐若现的浮现着。　　世民哥哥，你又是何苦呢？你的付出，阿宓不是不知道，可是就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让自己以后伤地更深吗？对于宓儿的眼波流转，李世民更是毫无避讳，直视着宓儿，成众矢之的又何妨？世民哥哥爱了就爱了。　　两人各自在心里百转千回，阿宓如葱如玉的指尖流露的琴声虽是悠扬婉转，但却透露着丝丝无奈与忧伤，不论阿宓的琴声节奏如何变幻，李世民的剑舞总是与其相生、相谐，两人甚是心有灵犀。　　大殿里，众人的心情更是百感交集，独孤盛面色焦虑，略显急躁，在萧铖满是疑问、逗弄的眼光调戏之下，更不知如何处之。裴愔略有惊讶之后，倒是更沉醉于两人的和谐共鸣的艺技，对于二公主的琴技更是尤为欣赏。其余各家公子悄声议论不断，话里透露着对李世民这个太原郡的乡下人际遇羡羡。萧皇后、杨昀、陈妃则面上微露出喜色，李世民这个选择，倒也不负阿宓的美貌与才气。　　但齐王杨暕脸上的神情确不知何时晕染着忧虑之色，自己对李世民的状况也许比裴愔更加深刻，这个已有婚约在身的太原少年郎，真是阿宓妹妹的托付吗？　　一曲剑舞之后，大殿内众公子对于才艺表演倒是未有截止，但大抵都是些诗词歌赋的东西，杨昀显得有些悻悻然，便向萧后、母妃请示之后，拉着阿宓往后花园走去。　　“姐姐，你隐藏得够深呢，李世民这个翩翩公子，和我推荐的四大才子相比，可更是才色俱佳，只有裴愔可以与其匹之！”杨昀向来口无遮拦。“今天这身红褐色衣衫，着在他的身上，显得如此气度非凡。舞剑也不错，最重要的是李世民仿佛和姐姐你心有灵犀,依我之见此人可作为驸马人选的主要之选……。”　　“昀儿，他有未婚妻。”听着杨昀不断地絮叨，阿宓脸上仍似有愁云未散，终究忍不住像杨昀倒出自己对李世民的想法，以及两人间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