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弱的两只手腕,很艰难的提着满满地一桶水,摇摇晃晃地挪到马厩。雅渔将洗马刷,放在桶里润湿后,便开始从马后腿最多泥的部位开始刷起。

策风在感觉到冰凉的水浸身的那一刻,眯着的双目,瞬间睁得如铜铃一般大。它侧目看到为它洗身的那个人。鼻孔撑的老大,扬起后蹄便是一踹。

雅渔察觉那突来的一蹄,只是她后退不及,脑中空白之际,她的身体被腾空抱起,一连几个跃步。待她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时,自己已经离马厩一丈开外了。

她看向站在身侧的凌岐风,惊魂未定的闭了下眼,身体有些虚软地往凌岐风身上一靠。

她感受到他结实温热的胸膛,听到那有力的心跳,双颊没来由一阵绯红,身体里有条湿润的小河流淌而过。

凌岐风扶起她的肩,“你没事吧?”

雅渔在他的注目下,脸更灼烫,她摇了摇头。凌岐风这才放松了,“以后别靠近它!”

他松开了握着她双肩的手,走到策风跟前,抬手朝它的额头弹了一指,“你这脾气,越发了不得了……”

策风甩了甩脑袋,眼神里的戾气瞬间平和下来。

他将那刷子重新拾了起来,给它刷洗这周身的泥泞。“这水是凉了点,可谁叫你贪玩,弄得这一身泥,我若是这么骑着你出门,那得多丢面儿啊……”

雅渔站在一丈开外,看着凌岐风对着那疯马,极是温和,还喃喃低语,自说自话。她有些气恼,自己一片好心,却险些叫它伤了,这马太过野性难驯,性子暴躁,亏得凌大哥,却将它当宝似的养着。

火红的皮毛又恢复往日的油光闪亮,策风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凌岐风嫌弃的一个腾身,跃出马厩,离得它老远。

雅渔想到要找下人的事,便走上前去,“凌大哥,既然要在这府里久住了,不如找个管事,再找些仆从来,日后也有人伺候你起居饮食,不用凡事都亲力亲为了,若有同僚上门也得有个端茶送水的人…”

雅渔说了好些理由,凌岐风点了点头首肯。“嗯,以后可以给策风烧锅热水洗澡了!”

雅渔一时语塞,自己说了半天是在替那匹疯马找伺候的人。可到底凌岐风答应了,她也是开心的。

怎么说,她也是府里能说的上话的女主子了。到时候,这府里上下见到她,也都得客客气气的行个礼,叫声雅渔姑娘,又或是………凌夫人!

这时,府门的铜环被叩的脆想,外头有人喊道,“府上有人吗?”

凌岐风没有及时回声,那外头的人又补充道,“我是夷阳君府上的,受君之命,前来递名帖!”

凌岐风的眉心猛地一抽,夷阳君!

雅渔听到来人报出的名号,高兴极了,抬步便小跑上去去开了大门,又客客气气的将来的那个男子引进到凌岐风的身边。

这可是夷阳君啊,饶是她只是偏远渔村的一名渔家女,也听过她大齐战号。她竟不知,凌岐风的地位已经到连夷阳君都得主动来拜访了。

来人摒手向凌岐风端端一礼,递上了手中的一片竹简,“夷阳君在天下第一肴订好了厢房,邀凌将军今日午时去小酌几杯!”

凌岐风抬眼看了看手中的那枚竹简,面色不改,悠悠道,“去告诉你家主子,岐风不得空!”

那来人瞬间变了脸色,这摆明就是不给夷阳君面子,连个托词理由都没有就直接拒绝。他这传话的人,都仿佛被打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他恼羞成怒道,“凌将军,你这番做法是否太不给自己留有余地了?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巴结我们夷阳君的,却连扇门都寻不到,你却连个薄面都不肯给。凌将军就是再得大王恩宠,那也是不及大王的亲弟,齐国的上将军夷阳君的。还望凌将军生得双好眼神!”

见他明明恼了,却做一副好心告诫的样子,凌岐风轻轻笑了笑,“夷阳君身贵,岐风却身如草芥,巴结不起,还是避之为好。我现在虽得了高封,却是众矢之的。夷阳君若是眼神好就应该避着我些,于他于我都好,省的招来话柄。”

来人被他这一番话堵的气结,重重甩袖离去。雅渔赶忙拉着凌岐风的手臂,惋惜道,“夷阳君有意前来结交,你又何必拒人千里。这朝堂上,不是多了个朋友就是多了个敌人,更何况那人还是一人之下的夷阳君啊!”

雅渔才说完,发现凌岐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森冷,她不敢再多说,心里却依旧懊恼惋惜。仿佛是自己丢了一个这么绝好机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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