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姬在院外支起了炉子火打了半天也没打着她一舞姬可还从来没做过这等差事本来公主是要让宫人进来帮忙的,可那贵公子怪的狠不允许有宫人进来这院子。

屋内忽正在为甄姬进行第二次施针疗毒。

距离上一次施针,中间已经过了两个半时辰。文姜站在一旁看着也有了不同的心情。比起一开始她见到胥姬中毒时的方寸大乱经过一下午的缓和,她已经镇定多了,此时,看着忽为胥姬施针,脑子里除了胥姬安危却还多了些羞臊的心情。

本是想着自己站在这儿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出去避会儿,又觉得她若避着,放着两人在内室,本该坦荡的事也因为她的心虚而变得有些什么了。

忽收了针后,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一旁,浑身绷直地文姜,她明明是已经脸红地要滴出血却还是一脸正气一派坦然的模样。忽有些忍俊不禁回过头时已经低低地笑出声来。

文姜已经使出全部精力表现在故作镇定上,哪还察觉到忽的取笑,见忽将胥姬的衣服盖上,她这才偷偷的吁了口气。落在忽的眼里,忽就是更乐不可支了。

小姑娘,实在可爱。明明就是心里有防,却还是要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忽起身让了位置,文姜便凑了过去。胥姬的面色白了起来,虽然因为没有血色,看着显得憔悴,却好过黑青骇人的脸色。文姜帮她整好衣裳时,甄姬已经端着她熬好的药进来。

忽走上去,用勺子搅了搅,药汤稀薄,色泽不够浓稠,看来是不够火候,忽有些怀疑这碗药的药性,却没有多说什么。

甄姬见贵公子面色平淡,也没说别的,她也就没多想其他,急急忙地上前去喂胥姬,眼里盛满了期待,像是这药喂下去后,师傅便能痊愈了。

可她将木勺中的汤药喂至胥姬嘴里时,胥姬根本无法吞咽,眼看着自己忙活了半天,辛苦熬出来的汤药,却一点也送不进去,甄姬眼里的期待变成了无措。

“师傅,你倒是张嘴喝药啊!”甄姬看着全部漫了出来的汤药急得声音里都有了一丝哭腔。

文姜忙拿了帕子去擦拭那顺着胥姬嘴角流至脖颈的药汤,她回头看了一眼忽,目光焦愁。

忽其实从未给昏迷的病人喂过药,也就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可看到甄姬毫不妥协的继续往胥姬嘴里送药,他便喝制住“行了,先别喂了,等她醒来吧!”

再这样给她喂下去,恐怕胥大家没被毒死也被呛死了。

“那她何时会醒?”文姜急急地问道。

忽上前给胥姬号了一下脉,而后松了口气,道:“你明早过来,估计就能与她说上话了!”

“真的?”她顿时一改颓色,眸光精亮起来。

看着这样的她,忽唇角勾了勾,点了点头。他看着天色渐沉,想着这隆冬之际,再眨眼功夫外头就会漆黑一片了。便转头又对文姜道:“天色也不早了,公主还是回去休息吧!”

文姜摇了摇头,垂首道:“我不放心!”

忽轻笑道:“可你在这儿又能顶什么用呢?”

不能顶什么用啊,可她就是不放心!她转身又坐到胥姬的床畔。

甄姬想着也叨扰公主一天了,便也开口劝道:“公主还是回去歇息吧,这儿有公子和我守着呢?”

呼呼讷讷地看了一眼甄姬,她说的可真是理所当然啊,他何时说过他要守一夜啊!这大冬天的,一夜不眠不休,多难熬啊…

他正要张口时,文姜却先开了口。

“胥姬今日也多亏了有你们,才保了这一条命!”

甄姬不知怎么的,被文姜这一说,竟眼泪涟涟,一拾着帕子擦泪,一面泣道:“师傅有恩于我,我做这些能算的了什么!”

忽长吁了口气,看这场面,叫他那话怎么好说的出口。不过,若是熬一夜能获得文姜一通感激,那倒值得。

想到这儿,他便打起了精神,面色温和地拍了拍文姜的肩劝道:“这有我和甄姬,你若陪着我们留在这儿熬了一夜,恐怕明天胥姬醒了,你倒瞌睡犯了,到时候我们三个都精神不济,胥姬若有个反复,可就没有个警惕性强地看着了……”他还是她宫婢的时候,就很佩服她的睡功,别人每日睡三四个时辰就够了,她每天不睡够六个时辰,那便无论做什么都像是丢了魂似得。

文姜觉得他这话有理,最终还是点点头,决定回去休息,明日也好有精神陪着胥姬。她起身时犹豫了会儿,又道:“我明日从沐阳殿调些人过来照顾甄姬,再从司药宫请了御医来照看,你明日肯定精神不好,也好有回去休息的功夫!”

她想着司药宫怎么说都是正经的御医,食物中毒呼呼能治,他们肯定也不在话下。

忽抿唇笑了起来,好久没感受到她关心自己的感觉,心里是高兴的。只是,凭齐王后那般多疑的性子,她们渊源匪浅,怎么会不在文姜的宫里插人?请她宫里的人,还不如让甄姬在舞坊里挑两个心细的舞姬过来伺候。至于请司药宫的御医……被看出胥大家是中了钩吻之毒,那可就不好办了。

忽摇了摇头,“不必了!再请御医来,万一他和我诊疗的方式相悖反而多生麻烦,至于照顾胥大家的人,不如甄姬从舞坊调两个舞姬来留侍吧!”

他的语气虽然平和,却能清楚地让人知道,他这不是在在商量,而是在决断。胥姬能在他的手下好转,文姜觉得自然是应该听他的。

她也就没有别的想法,与两人告辞。可刚刚才跨出了门槛,她的身形又是一顿。回过头时,神色晦涩,忽猜她又是操上了哪门子的心。

文姜走了回来,粉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个什么来。

“还有事交代?”忽觉得她是有话难言,淡淡地笑着主动问她。

文姜握了握手中的帕子,觉得这话还是不好对他直言,才转身对着甄姬道:“你记着,不可告诉你师傅,公子为她施针的细节…………!”

甄姬呆了呆,细节?言外之意,就是要她不要告诉师傅那贵公子是脱了师傅的衣裳为她施针的事了。

文姜红着脸瞟了眼一旁的忽,怕他多想,跟着解释道:“这事她若不知道,于她来说便是什么都没发生,若是她知道了,又在乎起这事,那心里便多了个节。那又何必让她知道这事呢?可务必不能说出口…你记住了!”

“我记住了,公主说的在理!”甄姬想到之前为了这事还妨碍了那贵人为师傅救治,顿时惭愧万分,便借着这个机会像他郑重得道了歉。“先前是我拎不清…心思小气了,妨碍了公子,甄姬在这儿向您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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