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雨轩用的是一对判官笔。斩雨亭是一对护手钩。判官笔专司点穴,护手钩用以锁拿对手刀枪,守中带攻,二人联手施为,力道实以至极。这套联手招式也有个名称,叫“日月争辉”。

武功大成之日,老禅师命二人全力施出“日月争辉”与他对阵。广元禅师乃名震南国的顶尖高手,“雪峰山”的净野大师也曾败在他手下,岂料胜不了二徒珠联合的“日月争辉”!

老禅师哈哈哈大笑,道:“两个娃娃的武功还算差强人意,勉强可以寻仇了。”

斩雨轩奇道:“寻仇?我们有啥仇啊?”

老禅师也是一时高兴说露了嘴,心想,此事再不能瞒下去了,遂把“燕雀山庄”所遭劫难告知二位徒弟。两人听得毛骨悚然,呆立当场,半天没有做声,好久,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情急伤痛之情弄得老禅师也陪着爱徒掉了几滴老泪。还是同门师兄再三劝解,方止住他们的哭声。

痛定思痛,兄弟二人怒火中烧,立志下山报仇。老禅师乃世外高人,善察情理,深知二人如此心境,这个仇无论如何报不了,只怕是飞蛾扑火,旋急挽留二人在山门逗留几天,一来平和心气,二来交代几件事。

当下,安顿二人静习内功,讲习江湖道义,行侠门径,并把人生之险诈,给他们细细解说。无非是如何体察人情,分清善恶。并把“巨灵教”在江湖上所作所为,尽其所知,一一详述,末了,老禅师谆谆告诫二人。

“巨灵教”乃是横行江湖的一大派组织,绝非几个武林高手能对付得了的。必须要联络各方侠义好手,徐徐图之。切切不可锋芒毕露,为其算计。又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切记切记。”

二人谨记师父教诲,拜别师父下山,一路北上,暗暗查访“巨灵教”行踪。

怎奈“巨灵教”在当时乃是半明半暗的半秘密组织,行事诡谲,手段绝毒,从不留活口,弄得人人自危,无不对“巨灵教”畏惧如虎,极少有人谈及他们的去处。这样一来,兄弟二人,行走江湖有年,仅仅知道一些“巨灵教”的小道消息,几乎没有跟“巨灵教”的门徒打过照面。他们自是行踪隐密,别人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江湖道几乎无人识其真实面目,更不要说他们有什么名头。即使偶尔行侠仗义崭露有,也是乔装改扮,有如暗夜流星,一闪即逝……

直到谢羽晔大闹“丹心寨”轰动武林,关于“巨灵教”的流言,方在江湖道上沸沸扬扬起来,他们也才摸到了一些“巨灵教”的情况,人们似乎对“巨灵教”也不那么畏之如虎,时有所议。他们不知谢羽晔是何许人也,“丹心寨”又位于何方,真是投效无门。

那日,兄弟二人行至伏牛山之西,偶然吓得有人在树林中野餐闲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潜伏草丛里,只见树林中坐着四个灰衣人,正在闲话。

一人道:“堂主此去‘青柳庵’十拿九稳,偏派我们半途接应!”

“也好!”另一人道:“反正到那里也没有我们的事。几个‘映波门’娘们,只怕堂主一人都收拾得了!

第三人道:“未必吧,听说那‘映波门’掌门向无忧的‘映波门’式颇为了得!”

先前那人道:“哈,你倒是蛮谨慎小心的。难道俺‘巨灵教’‘金雀堂主’堂主‘千佛手’邬思敬,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小‘映波门’掌门,如何能够称霸武林!兄弟,休再说此话。

让堂主知道,你命休矣!”

第四人说道:“王兄言之有理!不过,若有人助拳的话,就又当别论。”

那被称作王兄的人,接口道:“你是说谢羽晔?!不会的。我们的信使号称‘鬼影子’,消息灵通。谢羽晔在哪里,他又不知道!”

斩氏兄弟听说他们是“巨灵教”的人,好生高兴。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终于让他们给撞上了,倒要看看“巨灵教”的人有什么真本领。兄弟二人相视-笑,也不躲藏,双双自隐身处现身。

坐着的四人听得脚步声,迅急跃起。

斩雨轩道:“你们是‘巨灵教’的人吗?”

那姓王的人,听他们一问,眼睛一瞪,说道:“是又怎样?难道想找老子的晦气?”

斩雨轩道:“想是这么想,不知各位可否给咱们兄弟卖个面子?”

“二人既是活腻了,那就打发你们上路吧!”姓王的大声喝道。

“你们四个人并肩子上,还是单打独斗?”斩雨亭问道。

姓王的听得哈哈大笑,说道:“哈,江湖礼数倒是不缺,你们划出道来吧。”

斩雨亭道:“咱们两人玩玩如何?”

姓王的道:“好呀,你出手吧!”

先前开口说话的人手一挥,道:“慢!王兄,我正手痒,把这小子让给小弟过隐!”

“行!我这人最是想得开,不吃抢心菜的。”

那人急步上前,也不打话,当胸就是一记长拳招式“毒蛇吐信”。斩雨亭不慌不忙,双手合什,一记“童子拜观音”迎面而上。两人接上手,都是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

几个照面之后,已是打得难解难分。斩雨亭展开“游龙金刚掌”,如神龙出海,掌出如山,掌风飒飒,着着直奔对手要害部位招呼上去。那人手上功夫也有其独到之处。他见斩雨亭掌势沉雄,不敢硬接,闪身游斗,见招拆招,时不时的发出几对异招,朝斩雨亭想像不到的方位击去。斩雨亭知道他意在激怒自己,以逸待劳,他岂能让其阴谋得逞,他知道高手过招,最忌心躁气浮,是以稳定心神,手上却丝毫不缓,沉稳中层开身形,如燕子翻飞般轻灵翔动,迫得对手进退维谷,攻无可能,守而无方,左支又拙。

五十招过去,那人已自落了下风,斩雨亭左手一招“金龙摆尾”横扫过去,那人“金龟缩头”身子右移,斩雨亭又一招“醉翁敬酒”身子偏转如风,人已到了他的在前,陡地大喝一声,如晴天打了个霹雳,舌绽春雷,左手一记肘撞,手臂伸直反手一掌,五指收拢,以掌代招,一记“飞云掣电性一招三式,一气呵成。身法手法精妙绝伦,快如闪电。只听“蓬”

一声响,那人身子已如着风败叶,飘飘忽忽地退去二丈开外,胸骨已被击碎,眼见活不成了!

这伙人本是邪魔外的强寇恶贼,胜券在握时,假惺惺的蛮讲规矩。一朝落败,皆是原形毕露,只见他们三人同声大吼,各执兵刃,齐向斩雨亭辟头盖脑地一拥而上,欲立毙斩雨亭。

他们快、斩雨轩更快。他眼睛望着弟弟与人拼斗,眼角却瞟着旁边的三个人。眼见弟弟胜算在即,早巳自袖中筒中双手执着判官笔,以防变生不测。当他们长剑出手,他的一对判官笔已经迎了上去,双笔连挥之间,一连拆了三招。时间缓得一缓,暂雨亭一对护手钩已经出手。

若是单打独斗,三个贼子恐怕在这个世上还多呆得一时,半刻,待得群殴时,虽然是三比二的架式,人数上点了上风,但是,面对二人联手的“日月争辉”再多几个人,又何足道哉。

斩雨亭双钩出手,连连急挥。护手钩本是锁拿对手兵刃的招式。他们三人如果联手施出“四象剑阵”,或者能够在“日月争辉”的合璧下,走得几招。此时,四方剑阵缺了一角,大露空门。斩氏兄弟长驱直入,三把长剑在斩雨亭迅捷飘风的锁拿中,几曾脱手,容不得他们稳剑喘息,判官笔有如急雨狂泻般落在身上。

要是一人与斩雨轩过招,一朝得手,他的两支判官笔转瞬全身三十六道大穴尽数被制。

如今竟是三人,他随机应变,弹指间已在三人不同部位的“华盖穴”,“灵台穴”、“曲池穴”挂了号,有两人砰砰倒在地上,一人长剑脱手。雨亭生性急躁,本来心中已存杀机,加之三人背信弃义地一哄而上,他此时更是当仁不让。但见那人剑刚脱手,脑袋也如皮球般飞离身子。

“你怎的不留活口呀?”

“下不为例!”雨亭咧嘴笑道。

斩雨轩尴尬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如何能够找到‘青柳庵’?”

他这话不无道理,眼前是满目荒山野地,处处林深草密。说找人打听,连房舍也见不到一间。

斩雨亭道:“哥哥,我们看看这些巨灵贼子有什么特征,日后遇着也好辩认。”

雨轩觉得其言之有理,连忙去翻看四具尸体,发现他们左手背上均有一梅花珠砂印记。

“看来,梅花珠砂印记,是‘巨灵教’徒的标志。”斩雨轩道。

两人看了一会儿,沿小路径直东行。停停走走,约莫行了一个时辰,来到一处林子边缘,只见同时三条路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不知选哪条路好。正自迟迟疑疑、踌躇未决之时,猛听得树林里一声大喝:“你们是干什么的?”

斩氏兄弟未及答话,已有两个身着绿色劲装的高大汉子,站在他们面前,对着二人怒目而视。其中一人道:“二位莫不是去‘青柳庵’的?”

斩雨亭连忙说道:“正是。在下不识路途,请二位指引则个。”

另一人阴侧侧地一阵冷笑道:“好,老子指引你们去阴曹地府!”

“府”字音还在空中,人已到了面前。只见来人双手一招“苍鹰扑兔”向斩雨亭面门抓来,指如钢钩,来势凶猛,指风“嗤嗤”有声。

斩雨亭不敢怠慢,暗运内力双掌平平推出,他这招“小姑推磨”,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蕴内力,那人识得厉害,骈指为掌,接下来来势,双掌接实,“蓬”声大响,震得两人均向后退,那人已知对手内力在他之上,不与硬拚,仍使“鹰爪手”加环进击。这人手法怪异,招式并不使老,点到为止,频频施出,围着斩雨亭周身上现,挥手连抓带点,而且身法灵巧,手法更迅捷无伦,斩雨亭只觉有好多的手指逼近身前,虚虚实实,颇难应付,当下气沉丹田,抱元守-,眼风六路耳听八方,以不变迎万变,以静止动,对方一时倒也奈何不了他。

那边斩雨轩与另一人也斗得难分难解。这人拳掌交加,手上的硬功夫比同伴高出一筹,出手劲足力猛,掌风带煞,这人出招讲究沉稳利索,一拳一掌徐徐施出,干净利索。

斩雨轩展开他师门绝学“游龙金刚掌”与之对阵,正好旗鼓相当。但那人经验老到,自知内力未必拚得过斩雨轩,不敢轻易涉险,且不急于对掌,只是避实击虚地横切竖削,觑空进击。拳掌出击击恰到好处,旁人看来,两人不是在作生死搏斗,好像在比划招式、切磋武功。殊不知这两人的比拚较之斩雨亭他们凶险得多,双方俱是真力相向,力透双掌,每招每式毫不含糊。只有稍有不慎,生死立判。

斩雨轩知他在用“疲劳战术”,极力消耗的真力,摸清他的套路功底,以求一逞,因而也自稳扎稳打。双方都不急于求成,慢慢地战在了胶着状态。

斩雨轩猛然想到,对手此番“粘”着他,似乎并不全在以逸待劳。回想先前那四个灰衣人的谈话判断,“青柳庵”乃“映波门”驻地,而且都是女的。他们这伙巨灵贼子武功兀自不弱,可想而知他们的堂主更在他们之上。那样,“映波门”是凶多吉少,他们得赶往“青柳庵”救援。再则,“青柳庵”一旦事了,等到他们的人手一到,他们武功再高,双拳难敌四手,终是寡不敌众,正正地中了对方的圈套。

先前的四人与眼前二人,正是摆在沿途接应的后援。如此一想,斩老大心中情不自禁的一凛高手比拚,差不得毫分,这般思忖斩雨轩多多少少有些儿分神,对手非比等闲,尤其心智为上。看这场争斗,处处隐伏杀机,岂容斩雨轩心有二致!对方觑空一记“洞天佛地”,痛下杀手。斩雨轩毕竟一代大侠广元禅师的传人,眼见敌人瘁不及防拼全力的放手突袭,他立即抖擞精神,展开师门绝技,一招“春江一曲柳千条”,双手连挥,掌风呼呼,掌影如山拆解来势。掌力之刚猛凌厉实出对手意料之外,震得他双掌酸痛,“蹬蹬”一连后退五步。

斩雨轩当机立,并不进攻,身子一闪,已近斩雨身边,大喝一声:“连衣换心掌!”

兄弟二人心照不宜,立即配合默契取联手合璧。这珠联合壁的“连衣换心掌”威力之强大,两个绿衣人远远不及。与斩雨轩对招那脸,最后一招已经是拼全力地孤注掷,却被斩雨轩施绝招化解,实已到了图穷匕首见之的困境。他们做梦也未料到,对手还有更加厉害的后着先进着他们,早已吓得丧魂落魄,手足无措。接手之间,已则迎对生措,不过是三招两式,斩雨轩一着“云手”与他对阵的人那胸骨震碎,内脏移位,倒地身亡。与斩雨亭对招的那个人更惨。斩雨亭左手一拂,右手“泰山压顶”,打了他的天灵盖,顿时脑髓横溢。

这样一来,他们无意中帮了“映波门”一个大忙,消灭了“巨灵教”沿途接应的点子。

“映波门”自然不愁“巨灵教”来报复,“巨灵教”也不知道他的“金雀堂”和“雁鸣堂”

二位堂主所向何往。

斩雨亭望着哥哥笑了笑,道:“又忘记了没留活口!”

斩雨轩似乎心有所属地连道:“快走,迟了,怕来不及了!”说完两人展开轻功急急向东奔去。

他们若是向北,二人就会遇到那个心急如焚,急欲寻找谢羽晔的小姑娘凌无灵。他们却直趋东进,与凌珑失之交臂,也没有找到“青柳庵”。

两人急急奔行了两个时辰,哪里见得到“青柳庵”的影子。他俩又转身向北,刚好一个大包抄,绕过了“青柳庵”所在。两人如此又走了一个时辰,驻足打听,此地已距洛阳不远。

两人好不沮丧,干脆向西而行,那日到得开封,偷偷一问,什么消息也没找打听到。兄弟二人在开封游玩了一些日子,复又西进,想到“丹心寨”去找谢大侠。

兄弟似乎有些不耐烦,一路上懒心懒意地边走边玩,到处游山观景。南方人到了北方,许多东西都感觉新奇。虽然到中原已有向年时光,好奇之心兀自不减,一时倒把正经事儿丢置脑后。

那日,二人正在大道上行走,见路旁一片枣林。雨亭好奇,要到枣树林里观赏一番。两人穿过枣林来到一座小山上,猛见一红衣少女自山下经过。斩雨轩偶然一瞥之下,“啊”地惊呼出声。你道怎地,他看到了那女人裸露的手背上的梅花珠砂印记,一时复仇之心猛增,赶紧小心对弟弟说道:

“这个贼婆浪是‘巨灵教’的人,咱们不如跟着她,到‘巨灵教’总坛去探探虚实如何?”

“好主意!”雨亭点头赞同,道:“咱们就死死地跟着这贼婆娘。”

这个女人正是夏狐手下的弟子红绫女,她被谢羽晔打败,慌不择路,急欲逃回贺兰山“巨灵教”总坛。

斩雨轩看好她的狼狈样子,知道她是被人打得落荒而逃。斩雨亭有意把她擒获,审问一番。

雨轩急急说道:“使不得!一个女流之辈,敢于单独一人在外东奔西走,非比等闲,说不定还是‘巨灵教’中的小头目,我们要擒她,她非得跟我们拚命不可,困兽犹斗嘛!弄不好,一失手又被咱们宰啦!”

雨亭点了点头道:“嗯,有道理!即使把她抓住,男女有别会添不少不便,恐怕会惹出麻烦来。”

“干脆,咱们就这样盯着她。看她走的尽是荒僻野地,既不会怕她跑了,又不用担心会招人怀疑。”斩雨轩说道。

兄弟俩这般一商量,决计暗暗跟踪她。岂料,跟踪这个女人却不那么简单。她时时易容换装,有时是女妆,有时又扮作男子,有时装老太婆,有时又改扮成槽老头子。稍一疏忽,就被她甩开了。好在两人轻功非凡,耳目灵敏,既没有被甩掉,也没有被她发觉。这样,一直跟着她到了银川。

可是,一人银川,她就失了踪迹。明明在一座庙前转悠,眼睛一眨却不见人影,找来找去始终找不到她的踪迹。

“我估计这庙是他们的一个联络处。”斩雨轩推测道。

“你说的就是这座”苟奴道。

“正是。”斩雨轩道:“这庙中香火并不旺,只有两个和尚,晚上也不关门。方才苟兄进来时,我们以为你是他们的眼线,想生擒活捉,问出一个所以然。因为你来这里非止一次,我们跟踪你几天了。”

顺竹道人笑道:“哈,不打不相识!”遂又问斩雨轩道:“你们是否对这个庙里的情形探察过?”

“查过,”雨轩道:“庙中只有老少两个和尚,小和尚只是成天打扫殿堂,侍候老和尚。

老和尚几乎什么也不理睬。我们上香时,他黯然一边,一天难得开口说话,到晚上,就进到他的禅房念经打坐,从不出房门。”

“他的禅房,你们进去过没有?”顺竹道人问道。

“没有,”雨轩道:“他的禅房门总是关着,似乎里面有暗锁,四面又无窗户偷窥。”

苟奴说道:“我们在这里说话,他会不会偷听?”

“不会的,”顺竹道人连连摇头道:“你们打斗时,我已在后面巡视过一遍。老和尚在念‘金刚经’,小和尚在一旁打坐。”

“前辈难道上了他的屋顶?”苟奴道。

“那岂不是打草惊蛇?!我只在他禅房外二三丈远的地方伏地听声。”顺竹道人说。

顺竹道人功力通玄,耳目已非常人可比,而且伏地听声,在很远的地方耳贴地面,就可发觉周围数丈方圆的任何微小动静。所以,顺竹道人断言无人窃听,是很有道理的。

“前辈何时到此?”苟奴问老道。

“昨天就来了,到处找你不着。方才见他们兄弟闪身入内,身法轻灵。事出偶然,我即随后进来了。你来了几天,有什么收获没有啊?”老道复问苟奴道。

苟奴遂把他几天来,所探得的情况详详细细说了出来,顺竹道人凝神聆听,思忖片刻,道:“我们要想方设法打入‘赤石岭’探悉‘巨灵教’的内部情况。不过,这事情可不容易!

好在我们已有四人,先要找一处落脚的地方才好。”

苟奴道:“最好能与‘丐帮’联系上,有了他们帮忙,何愁大事不成!”

顺竹道人想了想,说道:“尹帮主应该有信来此。难道他们那边事情未了?按说,有谢羽晔他们,还有‘丐帮’江长老相帮,他们应该是顺利的。如何没有消息呢?”

他们哪里知道“丐帮”银川分舵的人,早巳在四处查访他们。虽然苟奴身披三角形红色讨米袋的信物,毕竟这联络信号只有分舵舵主知道。他为了安全考虑,并未向帮众公开此事。

弄得看见信物的人不知道,知道信物的又没有看见,真个是背枪不遇鸟,栖处无猎人。

第二天,三人都披着三角形红色讨米袋,着乞丐打扮,四处行乞,留顺竹道人在另一处荒庙等待消息。他们对先前那座庙宇始终不放心。下午,斩雨轩终于和“丐帮”的人联系上了。

“丐帮”银川分舵舵主叫韦光,人称“花面书生”,只见他白白净净的一副文士打扮,年纪不过三十来岁,说话轻言细语,文绉绉书生气十足,手执一把折扇,谁也不会相信他是个乞丐头儿。

“丐帮”银川分舵,虽是分舵,实在不小,西北一带几乎全归它管辖。名为分舵,其实不属总舵控制,至少是“听调不听宣”。总舵也管不了这么远,只是同为天下”丐帮”有时互相接济罢了。

尹帮主为人仗义,侠名远播,西北“丐帮”对他倒是非常尊敬,凡事言听计从。自从尹帮主失踪,中原“丐帮”四分五裂,双方失去联络。但“巨灵教”对银川分舵不敢轻视,原因是银川分舵势力既大,地盘又广,韦光又非尹继维可比,他极少外出,一意坐镇银川,还暗寓此人理事精干,想要制服他并非易事。

何况“兔子不吃窝边草”“巨灵教”意在称霸中原武林,不愿在西北“丐帮”势力范围内大动干戈。韦光又是极有眼光之人,时时约束帮中弟子,决不与“巨灵教”发生任何龃龉,是以,双方倒是相安无事。

前两天,韦光接到飞鸽传信的消息,知道尹继维已恢复中原“丐帮”,请他出面协助前来探查“巨灵教”内情的顺竹道人和苟奴,韦光行事何等谨慎,对此事秘而不宣,只亲自一人在银川街头暗暗寻访。

待见到顺竹道人等四人,问清尹帮主的情况后非常高兴,忙把他们的处境向四人解说一番。顺竹道人他们自然理解他的难处,只请他为他们安排一个秘密据点,介绍有关情况,有事可派亲信秘密联系,绝不把他牵扯其中。

韦光喜自不胜,连连说道:“前辈见谅!”

顺竹道人言道:“你们能够提供些许情况最好,别的事情一概不管,若被‘巨灵教’发觉,你们与其作对,别说对你们不利,我也不能顺利行事,实在有害无益!”

韦光道:“你们在银川,行事越隐密越好。这里到处都有他们的眼线。你们昨日所在的‘佛祖庙’,就是他们设在银川的一个据点。那里外松内紧,内有暗室地道与外面相通,表面不与外界接触,老和尚虽也是他们的人,但不参与其事,只是一个普通庙祝。不过,千万不要再去那里,以免引起怀疑。”

顺竹道人他们的秘密据点座落在-处废弃的宝塔下面,周围一处荒芜,到处是砖碴碎石,杂草丛生。里面有一间地下秘室,非常宽敞,铺盖家具一应齐全,住四人绰绰有余顺竹道人到处巡视一番,此地算得是隐私方便,遂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谢舵主的一番苦心安排,实在好极了!”顺竹道人连连点头说道。

韦光谦和地微微一笑,说道:“各位是远道贵客。若不是为了消灭‘巨灵教’,发请柬也难得启动诸位到此。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

接着,他把联系方法告诉了四个人,然后起身告辞。四人躲进到秘室饮餐一顿,坐下来商量下步计划。苟奴道:“从韦舵主介绍的情况来看,‘赤石岭’的防范并不如我们想像的那般秘不透风!”

“‘巨灵教’似乎自视甚高,以为无人敢老虎嘴上拔毛,我们不妨小心试探一番。”顺竹道人说道。

“前辈言之有理!”苟奴喜道:“先前晚进思忖打入他内部。今天听韦舵主一说,与其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打入内部,不如翻过山头,自他们的哨卡旁边进去侦探。”

“好是好,”斩雨轩说道:“只是这样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发现,路就被我们自己堵死了。”

苟奴点了点头,约略思忖,又对顺竹道人说道:“以前辈的武功,不难深入腹地,侦察他们的布防,以及真正的实力。‘巨灵教’除了教主和四大护法,是否还有未露面的异士高手。这是我们最需要晓得的情况。”

“我也是这样想的。羽晔曾对我言及此事,他最担心的就是暗藏的高手。‘巨灵教’敢于在江湖武林这般猖獗,当是有恃无恐。单单是教主和护法,武功再高也不足虑!”

斩雨轩道:“前辈可曾有什么预感么?”

“没有!”顺竹道人道:“只是不知飞云和黄鹤居士是否还有人世?他们若在,当有一番惊天动地的杀劫。说不得还要把你们二人的恩师广元禅师请出山。若这两个魔头已死,倒不足虑。”

“我们先探下虚实再说。”斩雨轩说道。

四人商谈至深夜,议定由顺竹道人带着斩氏兄弟去“赤石岭”先行刺探……

第二天下午,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银川直奔“赤石岭”后山。夜幕降临时,已翻上山顶。

山顶上的哨屋,是用石头砌成的尖顶成宝形的房子,房子并不太高,自顶尖至地面不过一二丈高下。

顺竹道人飞身上屋,屋面乃圆形尖顶,整个成尖锥形,上面光滑如镜,有二十来高。顺竹一招“神龙出水”,轻落顶尖之上,尖顶有如一顶笠帽盖伏其上,帽边约略向下伸出,中间有尺许间隔,便于里面的人观察四方。顺竹道人双脚勾住顶尖,头向下望里看去,里面有四个人在喝闷酒,床椅俱全,毫无异动,连忙轻跃而下,施“蚁音传声”,招呼斩氏兄弟道。

此地无碍,下去!”

三人急迅奔到山下,眼前是一堵石砌的围墙,高约二丈。三人闪身入内。此处乃是后花园,花草繁多,花园前面是一排排石头房子,里面住的都是“巨灵教”待众,三人近前,只见每排房又隔成一间间的,住着十多人,都在那里或睡或打牌赌搏。那边也是一排排的房子,中间一条大道,把房屋分开,花园分开成两个花园。他们沿着大道,借物藏形,穿行花丛中,这段有大半里距离,中间见到两队巡逻的衣武士;一路迎着他们向前,一路自左至右地在横截大道的小路上穿过,每队人。大道尽头已至墙边,他们发现围墙也直到山边而没,这里其实是陡壁悬崖。

陡壁面对大道有一拱形洞门,两扇巨大的石门紧冈着。过了约半个时辰,大门洞开,自里面走出四个黑衣武士,手持长矛,径直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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