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搜了揉眼睛，惊愕地发现，她居然还在这里？　　　　咬了咬唇，陈素月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脸上还带着泪珠，四处打量着，试探地喊了一句，“有人么？”　　　　寂静了一分钟后，陈素月才放下心来，可这里到底是哪里啊，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床上躺着呢呀。　　　　可是下一秒，鬼使神差般地，陈素月推开了那座两层楼小公寓的大门。　　　　入目的是一种与现在家中风格完全不同的装修，和幼时住过的老房子很像，都是欧式风格。　　　　眼里闪过恍惚，仿佛回到了儿时家中的欢声笑语，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年幼的她。　　　　眼眶渐渐湿润，那时的她还有一个家。　　　　可是现在，她没有家了，这个家是孙茜的，是孙由的，也是妈妈和岩岩的，唯独她是一个外人。　　　　那种生疏，客气，是对外人才有的。可偏偏，不论是继父孙叔叔，又或者是名义上的哥哥孙由对她都是那种带着淡淡的冷漠和客气。　　　　这么多年了，她也已经习惯了。可是为什么，她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妈妈和嘉诚哥哥了，现在却连嘉诚哥也失去了。　　　　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去找他，害怕他冷漠的目光，更怕…会看到他对孙茜也露出曾经对她的宠溺。　　　　而妈妈，早就不是她一个人的妈妈，她是岩岩的妈妈，也是孙茜和孙由的妈妈。　　　　呵，就像这次一样，陈素月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眼中暗光浮过。　　　　再次将目光放在这公寓中，是个两层的小洋楼，很漂亮，在现在也是很少见的。　　　　客厅中入目的是一件大大的清明上河图的绣图，米白色的沙发，一个小茶几，田园风格的壁纸和吊顶，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不一般。　　　　坐在软软的沙发上，陈素月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来，这里真的很不错，可是是梦吧？　　　　垂眸间却看到茶几上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素月亲启。　　　　顿时，眼里闪过错愕，伸出手拿过信封，发现底名是高思露，这分明是奶奶的名字。　　　　这定然是奶奶留给她的，陈素月眉眼里满是怀念。　　　　手颤了几下，才算是打开了信封。　　　　“素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应该也长大了吧。这里是一个小空间，是奶奶留给你的秘密空间，里面能种粮食，也能住，还能放东西。　　这里曾经是奶奶的一个秘密，一个不能为外人道也得秘密，所以你千万要记得，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你最亲最近的人。　　人性，容不得试探，一朝错，便是万丈深渊，切记切记。　　二楼的房间是奶奶为你准备的，有给你留下来的嫁妆还有一些钱。　　奶奶猜想着，你发现这个空间的时候应该也是十几岁吧。素月，你一定要明白，知识能够改变命运。不管世道如何，不要放弃读书，而且就在1977年，会恢复高考，所以无论多苦多累，都不要放弃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这里有一个地下室，能存放很多很多东西。现在里面有很多都是曾经奶奶存下来的东西，你可以去看看研究一下，大部分都是有说明书的。你放心，不用担心保质期的问题，因为这些东西，在进入空间的那一瞬间保质期就已经停留在过去。　　当初奶奶往里面存放东西的时候，几乎什么东西都有往里面放，几乎是应有尽有了。　　没错，奶奶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未来那个末法时代。　　不要深究什么是末法时代，总之保护好那个小玉坠，空间与它息息相关。　　当你想出去的时候，心中默念出去就可以了。　　还有竹林外的那口井，能够排毒养颜，强身健体，对女子是很有利处的。　　……　　……”　　　　放下信后，她的心中满是暖意，她还有奶奶挂念着她。　　　　陈素月明白，与她而言，这就是一个机缘，一个千载难逢的机缘。　　　　同样，就算去了乡下，她也不认为自己就真的会像孙茜说的那样。　　　　奶奶说，七七年会有高考，到时候就有上大学的机会了，所以她只需要在乡下静待时机即可。　　　　这个家，她待不下去了，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会窒息，母亲所谓的爱，继父的伪善，孙茜的幸灾乐祸，孙由的冷眼旁观，弟弟岩岩的不谙世事。　　　　是，你们有自己的理由，可是凭什么若有的后果都要让她陈素月来承担呢？　　　　为什么一说到下乡，就该是她去呢？凭什么？　　　　她不甘心，可心中却如明镜般，哪怕挣扎最后的结果依然是如此。　　　　妈妈为了岩岩能有个完整的家，迟早会默认，继父呵呵不必说了。　　　　与其如此，不若退一步海阔天空，反而能让他们愧疚。　　　　最重要的是，继父已经报上去了，再说别的也是枉然，秦叔叔如今不在，她势单力薄，只得认命。　　　　她虽有算计，却为从来没想过，嘉诚哥，嘉诚哥成了孙茜的未婚夫。　　　　她本想着，就算下了乡，等风头过了，让妈妈和宋叔叔那边活动一下，她就能以结婚为由回到城里来。　　　　可惜，果然人算不如天算，陈素月苦笑。　　　　又去了奶奶说的地下室看了看，却是被震惊了，里面仿佛看不到头一般，各种商品应有尽有，而且好像很多东西她都没有见过。　　　　匆匆瞅了瞅，就离开了地下室，心中知道就好。　　　　就连那口井都没来得及去看，她就在心中默念，“出去。”　　　　果然是再睁开眼睛，她依然躺在床上，入目的是自己的床铺。　　　　起身从床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大箱子，里面是奶奶和爸爸留给她的一些东西，是一些首饰和玩具，还有一些书。　　　　轻轻摇动了一下拨浪鼓，听着它清脆的鼓声，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仿佛回到了那年夏天，爸爸拿着拨浪鼓笑着逗她玩，陈素月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随即，笑容渐渐消失在脸上。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便是如此了吧。　　　　而静下心来，却不由自主地想，枕边人做了什么有什么想法，妈妈真的不知道么？　　　　陈素月低声苦笑，是了，她就是这样的人，喜欢怀疑和猜疑，更是…有仇必报。　　　　凭什么她去受苦，别人来享福呢？是踩着她，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吧。　　　　陈素月面无表情地想着，哪怕这些年她努力去塑造着一个温柔似水的叫别人一见就喜欢的善良女孩儿，可说到底她不是这种人，从来都不是。　　　　闭眼心中默念收，果然再抬眼这些东西都消失了，随即她的脑海中这些东西出现在了二楼她的卧室之中。　　　　然后找出来自己高中时用的书，全部放到了空间里，只拿了几本没什么用的书放在明面上当挡箭牌。　　　　当看到桌子上那封早已写好的信后，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