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我们陈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陈敬祥听到李映红这么说,气的一掌拍在了院子的石桌上,手都拍红了,他都没有感觉出来,实在是气得不行。    江大勇见状,赶紧过来打圆场,他对李映红说:“大婶,你就别固执了,陈厂长这次是专门过来找你去厂里上班的,你就跟他回去吧。”    李诗韵一听江大勇这么说,也就底下了头,说:“大伯,是我刚才脾气太冲了,惹着您,不好意思。”    她再次向陈敬祥道歉,但依旧是因为态度不好,冲撞了陈敬祥而道歉,她对她的计划和安排,其实是没有悔意的。    这样的女人,当初敬润是如何看得上的?    陈敬祥向来就不是什么善茬,他从小摸爬滚打一个人闯出一片天地来,早就不会去顾及旁人怎么说他冷漠亲情了。    他本可以不管李映红,毕竟以后会不会被人说,那也是她的事,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而且她现在也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他知道,在这里上班,虽不知道具体的数,但工资肯定是要比厂里开的要高些。    李映红的想法没错,她在这既能养家,又能还债,只是等把债还完了呢,她还说她想开了裁缝店,这事真的可行吗?别人能买她的账吗?    他咳了一声,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今天,你就跟我去厂里报道,以后别人问起来,我也不会说漏嘴。至于你们家欠人家的债,我替你还了。”    什么?李诗韵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真是那个铁石心肠的大伯说出来的话吗?    这事就连江大勇也不信,他连忙问:“陈厂长,你这话真的假的?”    “我还没说完,我可以提前帮你还了债,但是你必须一分不少的还我,而且还得在工资里面扣。”陈敬祥说,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记账本,用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公式。做学徒的工资是多少,做正式工有多少钱,刨开她们家所需的生活费,李映红需要还多少年才能把账还清,这些陈敬祥都一一写在了本子上。    他说:“安排你去我们厂呢,辛苦是辛苦了点,但这是正经的活,只要你干的好,这债是肯定能还完的。”    李诗韵在心里泛起了嘀咕,这陈敬祥其实真的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欠这么多家的肯定不如只欠一家,而且还是亲戚的好。还有陈敬祥给她安排了工作,是真的有为他们考虑的,刨去一家的生活费之后再去还债之用,这已经比银行利息的算法要好太多了。    李诗韵是有些心动,可是一想到这还债就要还上个十几年,对于急切想要回到21世纪的李诗韵来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她和陈敬润的约定就是让家里走上正轨,她就可以离开这里,那她为什么不选择留在义庄,多赚几个月的钱,然后就可以早早回家,何乐而不为呢?    “大伯,您喝茶。”她笑了笑,打算转移话题,把这事给绕过去。    陈敬祥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这人压根就没领情,那他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起了身就要离开,当这次没来过。    江大勇连忙去拦住陈敬祥,陈敬祥怒道:“别人都赶客了,我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    李诗韵也站了起来,对背对自己的陈敬祥说:“大伯,人想活得轻松,就想舍弃一些东西。以前我就是被那些条条框框给约束了,什么事也不能做。现在,我只想做一回我自己,我用自己的双手,让家里尽快走向富足之路,我的小孩能读好书,我的媳妇能顺利生下孩子,这就够了,至于他们以后会不会因此而恨我,那不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我只要对得起我的良心就可以了。”    都这么说了,陈敬祥还能说什么,他总不能现在找一条绳子出来绑着李映红去她厂里吗?可就凭她那性子,即使被他绑了去,她就不会反抗,不会逃出来?    所以一切都是徒劳,他算是明白了,这趟啊,他碰了一鼻子灰,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好事了。    陈敬祥说:“你好自为之吧,这事儿,我瞒得住就瞒,瞒不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李诗韵给陈敬祥微微鞠了一躬,说:“多谢大伯了。”    ……    几天后,尚礼仁终于赶回了家,他本以为李映红会在义庄等他回来,可没想到,门上一把锁,这表明,她不在家,又或者说,她已经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期间,去染料厂上班了?    想到这里,他火急火燎的打开了门,去到李映红的房间,还好,被褥,衣服,还有她平时用的笔墨纸砚都规规矩矩的摆在那里,她没有走,那真是太好了。    尚礼仁感觉自己在得知李映红还留在这里的时候,心跳加速,可能也正是因为心里想了别的事,没来得及抬腿,就硬生生的在出门的时候,摔了个四脚朝天,好家伙,当时他就听到到了骨折的声音……    此时,李诗韵正在家里和孩子们一起打扫卫生,她来之前,专门给慧娟买了一件衣裳,说让她待会就穿上,这样和人见面也能有个好印象。    今天正是慧娟相亲的日子,李诗韵可高兴了,因为她想,要是慧娟因此而找到了幸福,她的任务也就成功了一半。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说好的中午过来吃饭,等到了下午三点,那人却迟迟没有出现。亲家母急了,在一旁急的直打转。    慧娟倒是不在意,毕竟她本来就没打算让这门亲事成,她磕着瓜子,看着母亲在屋子里来回转悠,就对婆婆李诗韵说:“妈,您瞧瞧这人,相亲没个相亲的样,从一开始就躲躲藏藏,直到现在我们都没见过他人,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亲,还有必要相吗?”    李诗韵笑了笑,对亲家母说:“亲家母,对方叫什么,住哪,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知道的话,至少我们可以去他们家打听清楚,究竟是因为事耽搁了,还是纯粹就不想来。”    亲家母一看这事兜不住了,就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都怪我,以为是老乡不会骗人就没往深了想。亲家,当时我真的只希望慧娟能嫁个好人,所以当我听到吴三临那个糟老头子说有个四十岁的单身男人,手里上还有点钱,想娶个媳妇,我就头脑发热,答应了他。”    什么?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这个当妈的,也太不把女儿当回事了吧?    慧娟听完亲妈说的话,脸立马就红了,她手捧着脸哭起来,说:“娘,我知道您疼弟弟不疼我,可您也不能就这么把我给贱卖了吧?”    亲家母见女儿这么说,连忙解释道:“慧娟啊,我的儿,娘可是再三问过那吴三临,他向我保证,这男人生活方面没有不良嗜好,而且人也长得不赖,性格也好,所以我就……”    慧娟嘟囔道:“要真这么好,那他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一直单身?说白了,还不就是虚假骗人的说法。”    亲家母当时也急了,气得一时站不稳,李诗韵去扶了一把,将她搀到了凳子上,李诗韵说:“亲家母,这事儿啊就当翻篇了,咱都是想为慧娟好的人,你帮着慧娟找对象呢,我不拦着,我还支持你,只是以后咱别再这么干了,要想和慧娟处对象,必须事先把祖宗十八代都给查清楚了再说。”    亲家母连连点头,她也知道是自己错了,所以态度很好。    等过了一会儿,她问:“慧娟啊,你想要什么样的人,你跟娘说说,娘去找。”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娘,您也不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丈夫刚去世,我还怀着他的遗腹子,你说能有好人想要我吗?”慧娟说。    大家都觉得说得有理,也就没再说话了。    就这样,亲家母灰溜溜的离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估计是要去找那个姓吴的人算账。李诗韵见相亲的事没成,天也快黑了,就赶紧收拾东西,打算回义庄。    临行前,慧娟像是想到了什么,就对李诗韵说:“妈,前几天,大伯过来看我们了,还给了我们一些钱。”    李诗韵说:“是吗?那很好。”    慧娟笑着点头,说:“嗯,从我认识清让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见大伯是专门为了看望我们而来,咱们两家的关系,好像变好了。”    李诗韵在心里想,真的变好吗?可能是在她说那话之前,陈敬祥是有这个想法吧,可是在那之后,估计陈敬祥再也不想再踏进这个屋子。慧娟啊,恐怕是高兴的太早了。    “妈,我想啊,不如趁着大伯现在和我们关系好,您跟大伯说说,让他也给我安排个活吧,我现在染布也染得不错了,好不好?”原来慧娟是这么个意思,她想上班了,她还想去染料厂上班。    李诗韵能怎么办,当然是含含糊糊的答应她,说:“我去想想办法,不过最近我很少见到你大伯,不一定能说得上话,就是能说上话,这事也不一定能成啊。”    慧娟笑眯眯的说:“没事儿,妈,不要有心理压力,这事能成就成,不能成也没关系。”    说没压力是不可能的,毕竟慧娟现在就冲着能进染料厂在那天天学习着,这要是没把她弄进去,指不定她心里会有什么别的想法。而且啊,刚巧这陈敬祥还故意来了一次,给了不少钱不说,态度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就着慧娟的话来说,当时的陈敬祥,只怕慧娟提了这事,他是应该不会拒绝的。    可是谁能想到,她李诗韵在最后又把人给得罪了呢。    唉。    带着一身疲惫,李诗韵回了义庄,看到大门敞开着,旁边还停了尚礼仁的那辆大货车,李诗韵就来了精神,她跑进了院子,大喊道:“老板,是你回来了吗?”    看着那二楼亮了灯,估摸着应该是尚礼仁回来。可是等了好久,二楼的人都没有回应,只是隐隐传来几声痛苦的□□,李诗韵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走上二楼,在他门口敲了敲,说:“老板?”    不到一会儿,尚礼仁就把门打开,他脸色很难看,脸惨白,嘴唇也是,眉头都拧到一起了,他扶着腰,样子极其难受。    李诗韵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她说:“是受伤了吗?”    尚礼仁哼哼了一声,回:“马失前蹄,在外面一点事都没,刚才回来,谁能想踩到一颗石子,直接就把我给摔趴下了,到现在腰都还疼呢。”他□□了一声,表示自己并不好过。    李诗韵仔细观察着尚礼仁,一时没有说话。    尚礼仁问:“白天你是不是回家了?”    李诗韵点头,说:“回去了一趟,看看家里没事,我就回来了。”    “哦,这样。”还以为她是专门回去找工作了呢,但看样子,应该不是。    不过尚礼仁现在没这功夫想这想那,他疼得受不了了,只希望能赶紧躺在床上,他说:“辛苦了一天,你也回去休息吧。”    他想让李诗韵走,但对方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李诗韵说:“老板,你这是伤筋动骨,要是不及时治疗,往后肯定会越来越严重的。”    “天都这么晚了,我就是想找大夫也来不及了,算了算了,明天再说吧。”尚礼仁说。    他摆摆手,不耐烦的催促着。    但很快,他发现李诗韵还待在原地,仍然不想走。    他说:“你愣在那儿干嘛?难道说你还会给人治病?”    李诗韵点点头,说:“我还真学过推拿,老板,要是你信我的话,就让我试试,否则你可能会疼一晚上。”    推拿?她还会推拿?    只怕是半路出家的赤脚医生,非但没把病治好,还让他变得更严重。    可是一想到要疼一晚上,尚礼仁就忍不住了。    “我真能相信你吗?”尚礼仁问。    “老板,你可以大胆的相信我。”李诗韵说。    “要是治疗之后没治好,还半身不遂了怎么办?”尚礼仁问。    “那你放心,半身不遂,你后半辈子我来养你。”李诗韵拍着胸脯回道。    尚礼仁一时之间没忍住笑,说:“好,那我就信你一回。”    说完,他就躺在床上,等待着李诗韵的发功。    一个小时后。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尚礼仁躺在床上,刚接受了来自李诗韵友好的“接骨大法”,骨头是接上了,但是因为李诗韵还是有些不熟悉,尝试了几次之后才成功。    他已经虚脱了。    李诗韵也是累得不行,这事儿她帮着家里人和同事做过几次,受到了他们一致好评。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因为换了具身体,老是出错,不仅让自己筋疲力尽,还把尚礼仁给折腾的够呛。    他们最开始是没有听到敲门声的,直到外面有声音传了进来。    “哎呀呀,你个死老吴,还说这男人清清白白,不会拈花惹草呢,你听听,这里面都是什么污秽东西。”这声音一听就让李诗韵精神了起来,亲家母,怎么会是她?    “徐家婶子,您一定是误会了,说不定是有什么别的情况,您等等啊。”这姓吴的说完,就开始猛敲他们的房门。    尚礼仁小声对李诗韵说:“你大门没关吗?”    李诗韵赶紧拍拍后脑勺,她当时只顾着来找尚礼仁了,根本就没想这么多。    谁会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找他,而且还是亲家母。    “躲起来。”尚礼仁说。    李诗韵很慌张,躲,她也知道要躲,可是这屋子里也没什么可躲避的地方,她能躲哪去?    尚礼仁指着床底下说:“藏到里面去,我得去开门了,不然就说不清了。”    李诗韵赶紧点头,她叮嘱了一声“你小心。”就一个翻滚,藏到了床底下。    幸好这床低,而且大,她躲在最里面也不至于让人看到。    就这样,尚礼仁起床去开门。    打开门之后,发现是吴叔,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年纪和李映红差不多的女人。    “吴大叔,您这是……”尚礼仁问。    吴三临叹了口气,说:“老尚,你怎么搞的,说好的今天要去相亲,你人呢?还有刚才你屋子里不是还有别人,你们……唉。”    他说完,两人就不约而同的朝屋子里看了一眼。    尚礼仁把他们挡了出去,说:“老吴,屋子里没别人,我是因为下午的时候摔了一跤,疼得受不了,所以才□□了几句,你们肯定是误会了。”    “误会?误会就不会拦着不让我们进屋了。”亲家母带着怒气而来,一看到这场景当然是哪哪都不顺眼。这男人在这里逍遥快活,害得她被女儿骂得狗血喷头,这不是成心耍人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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