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大命大。

纤细的山道上,掉了一只左后轮的面包车没冲下去,也没翻车,不知道司机弄了什么操作,车在最后一刻被挽救了下来,急刹在路边,只有左前轮在外悬空一截。

车里的人和物在意外发生的瞬间全部挪了位,一阵惊呼声和碰撞声后,满车只剩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劫后余生的一车人小心翼翼地下来,各自检查有没有受伤。

大家这才发现,是车子的左后轮开掉了。

梁京京被刚刚那下撞得眼冒金星,此时一边揉着头一边难以置信地看着歪在山崖边的面包车。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好好的车轮也能在半路给开掉?!飒爽的风吹着梁京京的一身冷汗。

不幸中的万幸是大家都没受什么大伤。唯一流血的是小董,她鼻子出血了,用餐巾纸塞着鼻孔坐在路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站在车边冷静了片刻,几个男人散烟抽烟,等到那股子后怕彻底缓过去才开始交流,打电话叫救援。

结果说半天还是说不清自己在哪。

梁京京明白了,车上这三个所谓的“本地人”压根是水货,对这里的路况一知半解,就这样也敢充当导游。

最后,其中一个水货道:“我朋友的车已经过来了,估计要一段时间。现在就是怕他不一定能找着我们,要不我们几个往下走走,走到之前路过的有房子的那片就行了,留两个人在这。”

于是,扭到腰的司机和鼻子被撞出血的小董留了下来。三个男人看看梁京京,“你也留在这等,我们一找到人就来接你们。”

梁京京是想坐这歇歇,但她已经不相信这几个男人的能力,生怕到了大晚上还被困在这山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黑肯定更麻烦。

强烈的求生欲促使梁京京说:“我也去。”

四个人沿着山路往下走去。

在梁京京的印象里,上来时路过的那片村子离他们不太远。之所以有这个错觉,是因为当时的车速快,现在是纯步行。

走了半小时,周围还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异常荒芜。

三个男人气喘吁吁。

李峰说:“你们这边的山真是够荒的。”

一个男老师说:“这片就是山多,咱们再往前走一段应该就是了,我记得前面有个岔路口的”

三个男人断断续续说着话,粉色的人影就跟在他们旁边。

梁京京今天穿得很休闲,上身是略慵懒的粉卫衣,卷边牛仔裤裹紧细长的双腿,裤脚塞在直筒靴里。一头披肩发在行走中被山风吹得乱七八糟,又热又碍事,她想扎起来,身上却没有一根头绳。

这三个男的本来还有点怕梁京京跟着来添麻烦。虽然她是个养眼的美女,但在这种无助而烦躁的境遇下,美女并不顶用,只会拖后腿。谁知梁京京就这么跟他们走了一路,全程也没抱怨,让他们刮目相看。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一路保持沉默的梁京京已经在心里用毕生所学的脏话把他们来来回回问候了好几遍。

见了鬼了。这山上一辆车都没有。

又走了近二十分钟,几个男人动摇了,觉得刚刚就该在原地等。打电话问来救急的朋友到没到,人家还在路上。

最后有人说:“不行就报警,这山太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大家精疲力尽的时候,马路下方终于出现了一条扬长小道,山坡的下方隐约有了房屋人烟。透过杂草树木,梁京京眼尖地发现,一个黑点正在朝这头移动,是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

三个男的只看到了村落,刚呼出一口气,前方的粉色人影忽然扶着树干下了坡。

“喂,京京你干什么去,小心啊!”

“你慢着点!”

坡子不算太陡,梁京京快速穿过树林往下去

从镇上回来的谭真和孟至超是特意绕到这山上来转一圈的。

昨晚夜间飞行时,谭真看见这山上好像多出了个像塔一样的标志物,不知道是眼花还是什么,闲着没事,便来确认一下。

“没有吧,我昨天就没看到,你要配个老花镜了”孟至超坐在副驾上,说着说着目光忽然在前方定住,“哎,你慢点,前面好像有只羊!”

一个急刹,疾驰而来的吉普车猛地停下,周遭席卷起一片尘土。

从树丛里冲出来的梁京京往后退了下,又大呼一口气,跟得了救似的跑到车边。对着缓缓降下的车窗,她迫不及待地说:“师傅,我们的车在前面出了点事故,您”

这“您”字只发了半个音,车窗降下,车内人侧过脸。

短发、窄脸、小麦色皮肤,鼻梁上架着墨镜。

搭在窗沿上的手摘下墨镜,谭真对着车外蓬头垢面的女人眯起眼,目光中先是一抹费解,紧接着,又慢慢浮上一层略痞的笑意。

那笑很淡很淡,同时,也很贱很贱。

梁京京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四目相对,她出奇地镇定,眼皮都没眨一下。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下一秒,梁京京转身朝山上走,边走边用手徒劳地捋被风吹乱的头发。

李峰他们跟着下来了,看见跟车上人说完话又走回来的梁京京,问:“是什么人,愿不愿意帮忙?”

梁京京摆摆手,“外地人,也不认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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