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莞正咬着筷子漫不经心的胡思乱想,许思安忍不住瞪了许清莞一眼,又取了筷子在碗沿上一敲到:“明日方夫人做寿,邀了我们一家人前去庆贺,你挑件合衬得体的衣衫穿去,去了方府规矩着些,别咋咋呼呼的,听清了没?”

许清莞一愣:“方夫人?哪个方夫人?”

“方恒之他娘。”许守邺一边嚼着饭菜一边含混不清的开口,顺便还喷了些饭沫出来,又被许思安狠狠的瞪了好几眼。

“哦!”许清莞双手一拍,恍然大悟到,“是了,是了。方大人还向我讨了面脂送给他娘,我竟把这茬儿给拉下了。爹,这方世伯虽说是你多年老友,可我跟方世伯方夫人也没啥交集,为何连我也一并邀请了去?”

“怎么就没交集了?你刚出生那会儿,方夫人还亲手抱过你,只是你不记得罢了。”许思安瞪了瞪许清莞又道:“方夫人为人和善又爽利,与你性子应是相合,你明日去老实着些,多亲近着些方夫人,记住了没?”

许清莞一边点头应着,一边又觉得有哪里不对,蹙着眉头想来想去,待还想开口再问些什么,许思安已是一脸不耐烦:“说过的话你记在心里便行,哪来那许多问题。吃饱了就回房去早些歇息,明日早些起来,莫又睡到太阳晒屁股,我让汀梅汀菊一早去给你梳妆。”说完还伸出了手朝着门口摆了摆,一副赶着许清莞快些离去的样子。许清莞莫法,只得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边走还边回头望了望。许思安又连连摆手,许清莞这才迈过了门槛,身影消失在了门外。

许守邺伸长了脖子望外面张望了一番,这才鬼鬼祟祟的把脸凑到许思安旁边,压低声音问到:“爹,你当真不打算与莞莞商量?”

“商量个屁!”许思安拉下脸来,“自古女子出嫁,听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由得她挑来挑去?再说了,莞莞性子你又不是不明白,若真把心栓在了太子身上,只怕听闻给她议亲,她必是不肯的,说不准又一个包袱溜之大吉,到时候去哪里寻她?你可不许给我泄露了风声,临到坎时一个花轿把她塞进去,送到方家就好。趁着这些日子,你让莞莞跟方家那小子多接触着些,说不准这感情慢慢就碰出来了,免得成亲时心里抵触,给我弄出些幺蛾子。”

一席话听得许守邺连连点头,出声附和到:“是极!是极!上次不就压着她多学些琴棋书画,她一个不乐意竟然还打算擅自出逃,幸亏被恒之拦了下来。爹你放心,我肯定是守口如瓶的,免得她跑了路还连累我辛苦寻她。”

父子二人哼哼唧唧的将将商议完毕,门口又贼头贼脑的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唬得许家父子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许清莞眯缝着眼睛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哼哼到:“你俩背着我商量什么呢?”

许思安差点没被许清莞吓得从椅子上跌落下来,捞起一双筷子掷了过去,气呼呼的怒吼到:“鬼丫头片子!快滚回院里歇息去!”

第二日,被汀兰敲锣打鼓折腾起来的许清莞哈欠连连的坐在铜镜前,汀梅汀菊一个忙着为许清莞搭配衣衫,一个忙着为许清莞梳理发髻。不多时,只见一名窈窕女子身着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手腕戴上羊脂白玉镯,腰间绑着墨色宫涤,步伐如莲般走了出来。许家父子二人皆是一愣,随后称赞连连,许清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又笑逐颜开的小跑了过去,很是欣喜的问到:“爹,大哥,我这会不会太美了些?”

许思安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许清莞的头饰,又提了提许清莞的衣角,抚着胡须望着许清莞身后的汀梅汀菊二人感慨到:“这两个丫鬟的手艺是越发的好了,楞是将一个猴儿整出了大家闺秀的样子,一会自去领一贯赏钱。”汀梅汀菊笑着应了,许清莞却垮了脸,撅着嘴一脸不忿,看得许守邺偷笑不已。待三人乘了马车赶到方府,早有管家立在大门前喜气洋洋的接应着,许清莞踏着步子慢慢挪出车厢,抬起头来,那方府门口接应的下人们一片抽气声,无一不是目瞪口呆的望着许清莞的样子出不了声。

闻讯赶了出来的方洪信、方夫人及方恒之三人刚一走到门口,便见得下人们都傻愣愣的矗立在门前,也不知道迎了许思安一家进来,顿时有些不快。方洪信是练家子,一开口声如洪钟,中气十足,震得方府的一干下人们瞬间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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