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玄南带着许清莞奔出许久,料想那方恒之定是追不上了,刚想缓了马蹄,却听得怀中小人声音清清冷冷的一唤,面色便是一寒,猛地伸手拽了一把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将前蹄高高扬起,险些把毫无防备的许清莞甩下马来。

许清莞被唬了一跳,气的满面通过,一个翻身跳下马来,袖袍一挥,便自顾自的往来时的方向走去,看都不曾看景玄南一眼。景玄南一向温润如玉的脸上竟罕有的带上一抹戾气,眯了眯眼,下马几步追了上去,拉了许清莞的纤纤玉手,放低了声音哑哑到:“莞儿!”

那嗓音曾几何时总在耳畔高高低低的唤着,如今再听一次,许清莞的心尖便是一颤,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眼眶又生出酸意。那牵着自己的指尖如惯常一般微凉,许清莞只微微愣了愣神,又反应过来,狠狠心,甩开那手继续往前走去。

景玄南的声音明显带上了一丝薄怒,在身后提高了音量唤了:“莞儿!你站住!”

许清莞自嘲的扬了扬唇角,莞儿,莞儿,喊得倒是亲热,也不知与你作何关系,凭了什么敢如此唤来。许清莞转了身,一脸疏离,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规规矩矩的回到:“不知漓王殿下唤小女子何事?小女子的未婚夫还在外面等着,与漓王殿下孤男寡女的相处久了总是不合适的,还望漓王殿下快些放小女子离去。”

一口一个漓王殿下,喊得顺顺溜溜,景玄南垂了眼帘,眼底痛意闪现。

“你果然还是知晓了……”景玄南低声喃喃,又抬起眼来将那双如深潭一般的双眸紧紧锁在许清莞的脸上,温润如玉的男子通身的气质沉淀下来,脸上带了一丝浅浅的忧伤,让人忍不住心疼。许清莞拿指甲悄悄掐了自己一把,指尖传来的微疼让精神为之一振,头脑又清明起来,免得自己沉沦入那温柔乡里,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莞儿……”男子低低沉沉的唤着,嗓音仿若可以蛊惑人心,许清莞心里一疼,险些迈开步子跑了过去,赶紧的稳住身形,别开脸不敢对上那双如漩涡一般能将人牢牢吸附住的眸子。景玄南的神色越发黯沉,缓缓开口问着:“你为何都不听我解释一句便擅自与那方恒之定了亲?莞儿,我有我的苦衷,你为何不肯信我?我必是要娶你的,我自会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要等着我便好,你又为何如此心急?你心里装的人明明是我,又如何能心甘情愿嫁与他人?莞儿,别胡闹了,你那亲事我会想办法替你退掉,休得再耍小性,让我好生心焦。”

许清莞一声轻笑:“不知漓王殿下所谓的安排为何?莫不是迎娶我进王府做侧妃?”

“莞儿,你不是个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只要我心在你那里,那身份地位又有什么要紧?即便头上有个漓王妃压着,有我护着,必不会让你受上半分委屈。”景玄南说完顿了顿,又接了一句:“你若实在不甘心屈于人下,我也会想了办法扶你上位,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况且我能给你的,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漓王妃的位置……莞儿,你好生想想,莫日后后悔。”

一席话仿若一桶冰水,将许清莞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那些还有点留恋的小火苗瞬间被灭了个干净,神情都冷冽上了几分。许清莞只想放声大笑,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托付了一番真情的人,竟根本不懂自己分毫,所思所想与自己南辕北辙,果然是被那皮相迷了眼罢了。

许清莞垂了头,唇角带上一丝冷笑,不愿被那漓王看到,景玄南却以为说通了,上前两步想伸手去执了许清莞的指尖,许清莞眼角瞥到那修长的手指伸过来了,迅速退后了几步,又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景玄南是真恼了,忍不住怒斥一句:“莞儿!休得胡闹!”

许清莞笑魇如花的抬起头来,眸中还有丝丝泪光涌动,那番美艳无双又楚楚动人的模样让景玄南心中一震,看得竟有些痴了,耳边却听得那倾国倾城的女子嬉笑着到:“漓王殿下看走眼了,小女子就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人,不仅看中那漓王妃的身份地位,还善妒得很,若要我嫁入王府,漓王殿下身边是一个女子也不许留的,此生只得我一个,不知漓王殿下肯不肯?”

景玄南闻言便是一愣,又慢慢将神情冷了下来,回话到:“莞儿,你这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了些。皇上圣旨已下,广亲王的女儿我是定要迎娶进府的,但终有一日,那位置我会为你腾出来。至于身边一个女子也不许留,普天之下的王公贵族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也有需要权衡的地方。莞儿,但我的心放在你那里,你要信我。”

“这便是了。”许清莞盈盈一拜,嘴角微微翘起,眸中的泪意收了回去,换上的是无尽的疏离,“漓王殿下既不能满足小女子的心愿,那小女子便不等了。心放在哪里不是靠嘴上说说,小女子是个务实的,只看行动行事。那安馨姑娘是个好的,还望漓王殿下不要辜负于她。小女子这便先行离去了,漓王殿下以后切莫再私自掳了我去,免得我那未婚夫担心,打破了醋坛子又要给我一通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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