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明胸膛起起伏伏,牙关紧咬,腮边的肌肉绷得极紧,显而易见是气得不轻。见着许清莞竟然还敢冲自己撒气,顿时一股无名怒火冲冠而起,声如洪钟的蹦出一句:“许清莞!你这个骗子!”
许清莞当即蒙了,目瞪口呆的盯着无明没反应得过来,明明自己才是该生气的人,怎的这无明大人看着火气还要大些?还有骗子一说又是怎生回事?许清莞樱唇微启,稀里糊涂的问了句:“我骗谁了?”
无明只觉得浑身的血脉都在扩张,怒火夹杂着怨气不住的在体内冲撞,说起话来也开始口不择言,甚至连嗓音都忘了掩饰,凭借着炙热的大脑伤人之语脱口而出:“你明明说你认定的人是你那出了事的未婚夫,怎的一个转眼又爬了漓王的床?许清莞,想不到你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若说是你看上太子也便罢了,太子对你有意,太子妃之位尚还空缺,你想攀上高枝也是人之常情,我也想得通些。那漓王即将大婚,你再嫁过去也不过是个妾罢了,你怎么就自甘堕落至此,非要恬不知耻的抛了名节,主动献身于漓王?许清莞!我真是看不起你!”
一字字,一句句,如利刃一般,插得许清莞心里一阵绞痛。无明发起火来,简直与那人一模一样,站在面前的仿若就是那人一般正痛诉自己的千般罪状。许清莞本就受了惊吓,再加上无明这一通怒吼,简直是委屈得无以复加,听着听着眼眶便泛了红,眼泪在里面直打转,偏偏又倔强的咬了下唇,不许自己的眼泪掉出来半滴。
无明口不择言的将火泄了出来,脑子冷静了一些,也觉得自己话说得有些太过,低头一看地上那小人毫无半分愧疚之色,反而一脸忿忿不平,无明的火气又腾的一下烧了起来。两人对峙着,目光死死的绞在一起,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许清莞气得袖袍下的十指都有些微微发抖,面色愈发冷冽,怒到极致唇角反而挑衅的挑了起来,话再说出口时仿若一桶冷水,把无明浇了个透心凉。
“无明大人,你休要仗着救过我几回性命,便肆意插手我的私事。我愿意爬谁的床便爬谁的床,可有碍到你分毫?我自甘堕落,恬不知耻,那也是我自己愿意,与你可有半分关系?无明大人,你着实是碍事得很!”
无明一腔怒火霎那间只剩灰烬,残留下来的不过心灰意冷,万念俱灭罢了。无明戚戚然一笑,那笑意中的悲凉与决绝看得许清莞心里一凛,明知出口之言伤人至深,却怎么也不愿意服软,自己那心尖也是针挑般的疼。无明跌跌撞撞的退出几步,嘴里喃喃到:“好,好,许清莞,你实在是好得很!从今日起,我绝不会再管你半分!你要嫁你的漓王,你自行嫁去!但愿你不要后悔!”
话一说完,无明猛地转过身去,迈开步子一路往山下飞奔,很快便不见了踪影。许清莞咬着唇默默在后头看了,直至再也见不着那深灰色的身影时,眼泪才簌簌的流了下来,最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山顶哭成了泪人,将那满腔的悲愤与委屈释放了个痛快。
景玄南坐在漓王府里静静的听着管家禀报,待听闻闯入王府的灰衣人先许清莞一步从山上返回城里,径直去了东宫后,景玄南的嘴角轻轻挑了起来:“原来是二哥的人,二哥还真是情深意切得很。许家小姐何时回的城?神情瞧着如何?”管家想了想,才小心翼翼的答到:“太子的人回城后,约莫间隔了半个时辰许小姐才进了城门,瞧着神情很是惨淡,脸上还挂有泪痕。”
景玄南垂眸想了一想,指尖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敲着,终是笃定的说了一句:“不像是与太子串通好了来查探本王,只怕是被吓着了。罢了,你下去吧,此事我自有思量。”
管家点头应了,倒着身子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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