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玉儿一剑凌厉无朋,剑气森然,冯立羽侧身避过,一步跳到桌上,再往窗户一蹿,喊道:“快走。”

“噼啪”声响,两扇窗户被师玉儿的剑气震碎,窗外有人大声惨叫,跟着一条人影跌了下去。冯立羽从窗洞扑出,房顶一响,在他背后,几条大汉从屋顶跳入房内,屋瓦破了几个大洞。师玉儿娇笑道:“刚才你们在外面应该听得很清楚了,本姑娘的房间,可不要哪个臭男人闯进来。”身形一闪,先发制人,扑上去抢攻。

闯入屋内的几个人正是乔松鹤、石氏兄弟和欧公亮。

那在窗外被师玉儿一道剑气刺中,掉下地面的人,则是郑新贵。

冯立羽左手在窗台上一搭,右手一长,及时抓住郑新贵胸口衣襟,把他提在手里。郑新贵回头往下面一瞧,满身冒起冷汗。原来他只是从二楼摔下,离地面并不高,但他掉下去的地方却是一个园子,养着满窟青蛇,只怕有几百上千条之多。

他方才和乔松鹤、石氏兄弟、欧公亮一起爬上屋顶,然后从屋顶爬下,到了那扇窗户外面,本想收夹击之效,谁想师玉儿上来一剑,先将他推下窗台。

以师玉儿的耳力,这几人刚爬上房顶,便被察觉。冯立羽内力、武功远在师玉儿之上,更早就心知肚明。因此师玉儿一剑杀来,他就知道,她是一剑双雕。明里刺向自己,暗里要杀窗外的郑新贵。

冯立羽提着郑新贵,从窗口跃进房内。里面刀光剑影正打得热闹,突然师玉儿一把毒镖撒开,房中人都认得这是极厉害的蝎尾镖,乱纷纷闪避。可惜房内狭窄,避之不开,眼见漫天的毒镖如落雨,往面前飞来,乔松鹤等人心中齐齐一寒。

冯立羽伸手扯下旁边牙床上挂着的一条纱幔,抢到郑新贵等人面前,将手中纱幔甩开来。内力灌处,一条轻软无力的纱幔化作灵鞭,上下左右舞得密不透风,一套“十方不渡”施展开,将漫天飞来的毒镖尽数荡开。

毒镖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冯立羽将手中纱幔一卷,“啪”地甩出去,那条纱幔化作一道虹,擦着师玉儿肩膀落到远处角落里。

冯立羽头也不回,对背后乔松鹤等人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今天绝杀不了她,快走吧。”

乔松鹤等人齐齐向他一打量,抱拳道:“多谢,后会有期。”从大门冲出。

师玉儿一眼瞥过来道:“驸马爷果然和这几个叛徒是一路的,又救他们一次。”目光怨毒地射在冯立羽脸上,冷笑,“当初若不是冯小姐从中作梗,两年前他们就死在我手上了。”

冯立羽淡淡道:“冯小姐救他们一条命,当时也是误打误撞。不是存心坏姑娘的事。”

师玉儿脸上作色,正要说什么,冯立羽已不欲跟她多废话,再次拱手道:“告辞。”身形一晃,抢出门外。

冯立羽骑上马直驰正在兴建的驸马府工地,快到地方时,突然勒缰放慢速度。监造太监和工部几位大人早已到了多时,突然看见他慢悠悠地来了,仍旧哈欠连天,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模样,工部的几位青年官员无不摇头,监造太监脸上更流露出深深的轻蔑,连他身旁的小太监神情也似乎满含嘲笑。

冯立羽将马系在桩柱上,走过去打招呼,监造太监和工部官员漫应一声,并没人把他看在眼里。

冯立羽在旁听了几句,工部几位大人在议论内湖怎么样挖,哪里植林,哪里改道。监造太监不时指摘他们两句,这里不符合风水,那里犯了皇家大忌,不管他说什么,工部的几位都忙不迭点头称是。

冯立羽百无聊赖,心想暂时还用不上自己,走到一旁的台基上坐下。正在抬头看云,面前突然多出一个人。

“驸马爷,下官有事请教。”穿着蓝色官服的工部检造说道。

冯立羽忙站起道:“请教不敢当,大人指教。”

工部检造道:“下官请教驸马爷,这驸马府邸的几处水道石桥,还有一两处院子,是改曲水庭院好还是各不相干的好?”

冯立羽道:“营造一事非下官所长,但凭大人们拿主意,我看个大概,回去跟公主禀报一声便是。”

工部监造瞧了他一眼,脸上神态分明是说,“我猜你也什么都不懂。”回身一挥手,跟在他背后的两个民夫抬过来一个筐子,筐子里装的全是纸卷。

工部监造道:“这里有一些图纸,需要改动的几处地方,我已经在图纸上以朱笔标出,驸马爷仔细看一看,若没什么问题,我们就按这改过的图纸施工。”说完,拱手而别。

冯立羽重新坐回台基,从竹筐内随意抽出一卷图纸展开,看了两眼,突然心意一动,自己到这个工地上来,明明不起什么作用,既然有改动过后的图纸,工部转请督造太监直接将之送到天禧宫给他,哦不,是给公主瞧一遍就行,为什么大费周章邀请自己出来?

工地上到处是叮叮当当的响声,冯立羽转头四下一瞧,无数民夫汗流浃背,正在忙碌。那边三个挖坑的,旁边两个抬土筐的,一边磨磨蹭蹭地干活一边频频地目视过来,明显不是认真做工的态度。

冯立羽淡淡蹙了下眉,忽然面前又多了个人,这回是个小太监,袖着手大剌剌地道:“咱们杨公公站得累了,咱家领人来这里给他老人家搭个凉棚,好让他喝茶歇息。恭请驸马爷挪个地方。”嘴上说恭请,伸脚就把他旁边装图纸的竹筐踢得老远。

冯立羽的目光越过小太监瞧向那头,那督造大太监杨公公手中抱着拂尘远远地斜睨过来,只瞧了他一眼,又把眼珠子转开了去。

冯立羽了然,站起来道:“应该,应该。”果然转身走开,把台基让出来。走上几步,自己弯腰把踢倒的竹筐扶起,散了满地的图纸一一捡回筐内。

小太监指点几个民夫在台基上搭起凉棚,摆下茶具和躺椅,那杨公公在另一个小太监搀扶下走过来,舒服地躺进椅子中,两个小黄门在旁边打扇。他在躺椅上偏过头,向那边一张望,只见冯立羽到了一棵树下,盘膝坐在地上,身边放着那个竹筐,正捧着一张图纸在看。杨公公心中得意,长长地呻叹一声:“哎呀——”

晌午时分,民夫们都歇了工放饭,围成大小几十个圈子在工地上散坐着,手中各捧海碗在吃。工部几位大人先是邀约监造杨公公一起去开封大街上下馆子,杨公公说他胃口不佳,等一下直接回宫去,下午还有劳几位大人监工。工部几位忙说职责所在。转而去邀请驸马爷,冯立羽愣了下说,没想到这么快到晌午了,图纸还没看完,下午还有别的事,午饭回家吃,不叨扰几位大人。

于是工部几位自己骑上马走了。冯立羽跟着向监造太监打了招呼告辞,也骑上马回开封。

监造太监眼见人都走了,正午骄阳似火,他躺在凉棚内竟是一动不愿意动,吩咐小太监:“我再迷瞪一会儿,等天阴凉些,你们就随我回宫。”

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突然一筐沙土兜头盖脸地泼到他身上,沙土迷了他的眼,土块砸得他头脸生疼,大太监才喊一声:“谁!”身上一紧,已被人装入一条麻袋,捆扎起来。同时听到旁边两个小太监鬼哭狼嚎地求饶道:“大王饶命”。

五个人跳入密林,其中有两个人的背上扛着两只麻袋,他们到了一棵树下,将麻袋往地上一丢,那麻袋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两个袋子在地上滚动。石氏兄弟赶上去各人踹上一脚,把麻袋踢回树底,踏上一只脚,不让袋子再乱滚。

其余三人就挥舞着铁锹,在大树底下挖坑。

这几个人臂力强劲,三把铁锹上下挥舞,沙土不断被抛起来,很快一个大坑逐渐成型。石氏兄弟在旁边抱着臂,脸上挂着一抹冷笑,看样子他们在等大坑挖好,只需要一脚就把两个麻袋蹬入坑中。

这时,树林当中走出一个人,冷冷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树底下的几个人齐齐一扭头,脸上现出惊喜,忙丢了手中的铁锹,石氏兄弟更是一用力,就把两个麻袋踹入坑去。那坑只挖好一半,大麻袋滚入坑底,小麻袋压在大麻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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