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监此番出来,除了要召集教徒策动救教主,还奉命为弥勒教补充新力量,于是盯上竹桃山这一伙山贼。
顾太监为表诚意,先只独身上山好言招揽,祝贵既不愿听命于人,又不愿撕破脸得罪弥勒教,借口刘家坳一剪之仇未报,若“顾师傅”下山打发了那两个外来的硬茬,将刘家闺女抢回给他做压寨夫人,他便撤了寨旗,全寨归顺。
顾老监满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大事,当即下山去办。但又想祝贵不会妥协得这般容易,事情肯定要反复,出了寨子就偷偷放出信鸽,叫可遇山庄内的弥勒教徒火速赶来。
他的意思办完了刘家坳的事,回头祝贵不认账,就一发火并了祝贵和他寨中坐头几把交椅的铁兄弟,竹桃山必归弥勒教所有。
没想在路上就碰见冯莘,到了刘家坳又被冯莘搅局,否则马过桥和单游,他并不放在眼里。
顾太监既空手回山,祝贵更有口实,谁料顾太监只说:“我本也答应那臭丫头从此你们不准再下山祸害那起村民,索性送你一个绝后计,全我的信言罢。”
祝贵道:“什么丫头,你什么意思?”顾太监一回头,猛然就下死手,祝贵防不胜防,一招毙命。
弥勒教支援的人马恰杀上山来,双方一场恶仗,杀了个天翻地覆,将忠于祝贵的嫡系一二百人全部清除。
弥勒教初收服竹桃山,只怕人心不稳,顾太监叫山上教众留下镇守,且打磨这群山贼几日。他因还有别事,先离去了。
几天后,因为教中大会,群豪毕集的日子近了,王胜、颜秀等才得以下山。他们回到可遇山庄,这几天庄内新到了不少人,都是各处分坛的好手。
王胜因怀着心病,怕他藏在房内的宫姑娘被人发觉,又听说来的人愈发多了,房间不够住,大概要安排拼房,就担心他的房间有别人搬进去,这小娘们恐怕就非自己所有了。
抽个冷子,趁大家不注意,溜回房间。首先见了门上锁扣完好,没人开过,松了口气。
他推门进去,房间内却连个鬼都没有,宫姑娘不见了。
王胜疑心重重,满屋子搜寻,床底和碧纱橱内通通没有,转过山泽屏风,贴墙壁摆着一架大穿衣镜。
王胜窥看镜子的背后,宫姑娘果然瑟瑟躲在这里。他狞笑着伸手进去将她拖拽出来,扯到外间,推在床铺上。
宫姑娘打袖中摸出一片碎瓷,王胜扑上来,她用力便刺。
王胜反应极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脸往旁边一偏,躲过了。定睛看时,宫姑娘手上握着二尺来长的青花瓷片,他扭过头,地上砸了一把青瓷水壶,她拾的碎瓷片防身。
王胜顿时大怒,骂骂咧咧地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宫姑娘伏在床边,被他这一巴掌扇得两耳翁鸣,头昏目眩。王胜上去扯脱她身上披的孔雀氅,扳过她的身子来,乱撕她的衣襟。
宫姑娘到了这个地步,恐怕这次再难幸免,只觉满腔冰冷,痛哭流涕,手扑脚蹬地挣扎抗拒。
王胜正要动手解裤,突然门外有人问道:“王胜哥在吗?衢州分坛的人到了,庄子里实在安排不下,只好分派石氏兄弟来你房间挤一挤。”
王胜听出是庄中总管的声音,又暗暗吃惊,衢州石老大、石老四,那是出了名的色中饿鬼,若让他们见到这宫姑娘,自己绝沾不到一点馨香,难道就此拱手相让?若不让给他们,这两兄弟心狠手辣,说不定连自己的性命都要害了。
他赶紧翻身爬起,系好才解一半的裤带,扯起宫姑娘来,一边反剪她的双手依然用牛筋绳捆了,一边恶狠狠说:“来的这两个点子,吃人不吐骨头,最喜欢你这样的小娘子。我不忍你死在他们手上,有意救你,不要不识好歹。”一低头将她扛在肩膀上,打开碧纱橱的门,塞她进去。宫姑娘才要哭,王胜点了她的哑穴。
橱门一关,顿时陷入一片黑漆。
宫姑娘听见王胜在外面大声说:“什么大事,打搅老爷睡大觉。”跟着咯吱一声,房门开了。
王胜跨出去说:“哦,原来是大总管。失迎失迎。……都是教中骨肉,挤一间房本也没什么,只是我这个人独睡惯了,又爱打鼾,还有脚臭,怕人家石氏兄弟嫌弃。”
他这话没落地,石氏兄弟已经来了,石老大隔老远就嚷:“妈的,哪条汉子脚不臭不打鼾,老子睡觉还爱放屁。若碰上那些不臭不打鼾还不放屁的小白脸,老子就要锤了他的蛋,让他干脆当个娘们。可惜你王胜哥又不是大姑娘,否则就要让你晚上舔我的屁吃啦。”说罢,石氏兄弟哈哈大笑。
王胜吃他们嘲弄,敢怒不敢言,焦黄着脸,无奈只能让他们屋里请。
石氏兄弟踏看一圈,瞧见只有一张床,石老四阴阳怪气地问:“难道我们三个大男人挤一块儿睡?”王胜赶紧说兄弟打地铺,请石氏昆仲睡床。石老四这才拍他肩膀说:“老王人不错。”两兄弟大剌剌坐下,叫王胜倒杯茶来喝。
王胜气不打一处,水壶又砸碎在地上,要喝茶就要出门换把壶来。他怀着鬼胎,生怕自己前脚走了,石氏兄弟乱翻,发现碧纱橱中的宫姑娘,因此干支吾不肯离开。
石氏兄弟正嫌王胜傻站着不动,问他给姓石的兄弟斟杯茶是低了名头还是怎么,恰好颜秀打外面路过,在窗户底下听见了,就隔窗骂道:“老子们四兄弟当初被派入皇宫充当了三年侍卫,辛酉日晚上在宫里造反,杀得大内精英屁滚尿流,皇帝老儿吓得躲在被窝里喊娘,何等英勇。不像某些痨病鬼,这些年除了奸淫掳掠,没给神教争过一次脸面。妈的,下三滥把式,还敢在我兄弟面前装大爷。什么玩意儿!”
石氏兄弟听了这些话,如何还坐得住,暴跳起来,冲出屋子,大叫大骂,要颜秀来“抻量抻量”。王胜却偷偷卸了口气,赶紧假装劝架跟出去,随手把门带上。
宫姑娘在碧纱橱里瞄见屋里的人都出去了,又听到他们在屋外面互相辱骂,动手打斗,虽不知吉凶,只盼着他们彼此打死了才好。然而他们来不及互相打死,便有人传令,未时已到,人人前厅聚集。
石氏兄弟刚好赢了几招,见好就收,不阴不阳撂下奚落的言语,故做潇洒地先撤了。颜秀气不过,还要扭住他们厮打,被王胜拦住。颜秀转而把气撒在他身上,骂他屁用。两个人多吵了半日,去得迟了,最后才赶到大厅。
宫姑娘在碧纱橱里,外面好半天没有声音,周围寂静起来。她时刻悬心吊胆,生怕王胜等人突然返回,却偏偏听到窗户吱呀一响,从碧纱橱的门缝往外窥见屋子里有人影晃动,以为又是王胜偷偷返回,复要施暴。急得暗泪长流,心中万念俱灰。
谁知橱门打开,钻进来一个人,却是同自己一般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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