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已过,不知是冰雪的衬托还是谷雨的血液发挥了药效,余伯然发乌的嘴唇开始褪色。
谷雨欣喜,抽出弯刀撩开衣袖,正欲划伤手臂,突然一道蓝光乍现,谷雨像似受人一掌,匍倒于地。回头一望,只见蓝光如萤,萤光散尽,司竹空立在眼前。
“你若寻了短见,让你师父情何以堪?!”司竹空拂袖一吼,微微怒意。
“寻短见?!”谷雨兀自爬起身来,狼狈的整了整衣衫,拾起刀来回插入袖兜,幽幽怨道“你以为我要自杀啊?”。
“你——”司竹空木然。
“你寻得治疗之法了吗?”谷雨拍着衣衫的褶皱,并未抬眼看向男子。
问及此事,司竹空的面色又沉上半分,半晌不做声。
谷雨抬起眼,眉眼一挑,正儿八经的摆起谱来“既未寻到治疗之法,你到此处何故?此地鼠疫之气氤氲得很,你身份何等尊贵,难道就不怕早死?”。
闻言,司竹空眼神颇是复杂,似惊讶,似愤怒,似无奈……他白了谷雨一眼,一声不响只身走到余伯然身旁。
只见他右手画圈立于胸前,掌如彗星拖着蓝盈盈的尾光,默念口诀,余伯然的身体兀地腾起,待腾至半空忽地不再上移。
司竹空再借左手画圆,右手下按,双掌指指相对于丹田,闭目,双掌缓缓抬起,便见掌中托起一团白色真气自丹田而上。
待双掌抬致胸前,他一个利落反身,便将抬起的真气双手一推,那团白色之气便直奔余伯然身体而去。
大约半个时辰,这团真气才慢慢被余伯然吸纳。直到把余伯然身体安然无恙降至地面,司竹空才一个收势,收回灵力来。
谷雨沿面颊上视,见他满额细汗,面布倦容。
“你——还好吧?”谷雨小心翼翼伸着脖子探问着,即便惊为天人,这惊鸿一瞥还是掩不住他面色凌冽给人的恐惧。
司竹空并未作声,闭目,沉息,立在原地自顾调整紊乱的气息。
谷雨顺视而下,他那双纤长的双手已是瑟瑟发抖,这才有些后悔方才的无礼。
他看上去并非同其他人一般势力,尽管不时喜爱摆弄尊卑之序,但也尽是不伤大雅之事。无论是先前救她于雪崩之中,还是设法救治余伯然,她都铭感于心,只是见到他冷若冰霜,心中难免忍不住调侃。
良久,司竹空方睁开眼来,他一语不发,转身便要欲施法离去。
“等等——”身后传来谷雨大喊之声。
谷雨两步跨一,速速赶到司竹空跟前“我可以相信你吗?”。
谷雨眸神如泰山之势,沉着且坚定。她满面恳切,或是很期待对方的肯定。
本以为经历了世事沧桑,见惯了世态炎凉,世间之事不会再受任何所动荡,可谷雨这一靠近,她的鼻息近在颈侧,司竹空还是冷不丁后退了一大步。
眼前的女子楚楚可怜,眼神里透出的期待如火,焚起烈焰逼得人不敢直视,司竹空避过她的眼风,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
谷雨豁然,欣慰抿嘴一笑,又郑重说道“我觉得师父中毒一事有蹊跷!”。
司竹空猛的抬起头来,双目圆睁,似没料到,如此不起眼的丫头竟有这般见地,司竹空心有所惊,却并未作声。
“先前初识诸葛大哥,就因被灵宠咬伤而中毒,后来再经他核实,他确认这灵宠便是江都添香阁林四娘饲养的红耳鼠。如此疫鼠竟是受人饲养,且看来中原已经有鼠疫的隐患。玄天门处于险要雪峰之巅,白雪皑皑,即使那红耳鼠再有通天掘地本领,只怕也难于上到这峰顶,且派中各门均有人看守,为何它偏偏选中弟子房中处于中院的师父?如此,我猜测此事是有人蓄意加害,并非天灾……”谷雨愈说便愈发肯定,她手执拳一拍,很是肯定自己的推断。
“……”
司竹空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之人,心有万千却不知如何说起“你——此事既无凭据,便不可到处胡说,你要明白,没有证据猜测与恶意中伤他人无异”。
谷雨的想法虽然正好与司竹空不谋而合,他非常清楚,红耳鼠虽不是冷血灵宠,但要生存在酷寒雪峰,除了有人故意豢养,不做他想。何况,从荆防在山腰上找到的尸体来看,分明佐证了此推断。但兹事体大,司竹空不敢轻易妄加断言,一来担心打草惊蛇,另则,他以为此事的谋划者,并非单纯冲着心无所求的余伯然,倒像有更大的阴谋。
事情发展毫无头绪,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看来,谷雨已经看出端倪,她如此伶俐,怎样处置才好,司竹空左右为难,不由得出了神。
“司竹?你有在听吗?”谷雨举着五指,在他眼前晃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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