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指的是?!”诸葛长迟疑不明。
司竹空未应,转而踱着步来回走动,片刻后,方止了步“她平日可常流泪?”。
诸葛长风更觉莫名,藏不住的疑惑浮在脸上,揪得心不禁摇摇而晃“……因天生顽疾,蓝妹郁郁寡欢,寡言少语。身残于常,她内心难免自卑,但却内心坚强胜于常人,若不是义父失踪一事,我想再不会有任何事能惊扰到她。自小伴着青灯古塔,也就忘了些许尘世俗扰,义父自小教导,凡是尽藏于心,喜或悲不过一时情绪,都会随时殆尽,故此,她喜怒常不现于外,自我识得她以来,也并未见她掉过眼泪”。
司竹空闻后,紧绷的面上仍未见松动,联想起当日医治她时现出的青色鱼尾,他却愈发紧张起来。
听诸葛长风一言,似并未知晓她鲛人身份,想必就连蓝辛夷本人也并不清楚,要追问下去只怕也是徒然。大概知晓隐情的怕也就是蓝辛夷父亲蓝充林与那位师太了,只是眼下蓝充林下落不明,五台山也远在千里之外,想要查实落地并非易事。
“师父,可有不妥?!”
司竹空回过神来,脸上那一闪即逝的惊讶顿无“……并无不妥,如此看来,便是她性情郁结太久,全身血脉运行不畅,故药效消逝稍缓,你莫要心急,回去多加照顾,待麻沸散药劲一过便可醒来”。
……
一路上,诸葛长风心事重重,方才司竹空分明话外有未尽之意,却也不见明说,本就忐忑的心绪,此刻更是横添一杠。
难道是治疗出了差错内心不安所以才如此关切?还是他对蓝妹另有非分之想……?!不不不!!!诸葛长风的突发奇想把自己弄得心烦意乱,他一巴掌拍在头上,逼停如此龌龊之念。
“诸葛大哥、诸葛大哥——”谷雨气喘吁吁跑到诸葛长风跟前,还未得理顺气把话说完,诸葛长风便急不可遏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激动道“可是蓝妹出事了?”。
谷雨上气不接下气,心切的摇摇头,又点头,左右摇点不定,逼得诸葛长风差点没了心力,兀地重头一点,喘道“醒、醒了、醒来了……”
刚闻见一个“醒”字,未等谷雨将话说完,诸葛长风一个撒手便往回赶。
……
诸葛长风刚踏进房门,便见着蓝辛夷斜身靠在床沿。
退掉裙钗的她此时更添几分孱弱的美,诸葛长风劫后余生般的欣喜与激动,慢慢走近却忍不住热泪盈眶。走到床前,却不出声,只是将蓝辛夷靠着的被褥再垫了垫。
待收拾得当静静坐下身来,她才得以眉眼细瞧“义兄,你快休息去吧”。
尽管蓝辛夷的苏醒已经让诸葛长风精神好许,只是面色无光的他依旧藏不住一脸的疲惫。她同他相伴长大,他的性情她一样心知肚明,不用问,向来无微不至的他怎会在这个时候安心睡去。
诸葛长风那一面的憔悴终得见一丝安慰,微笑着摇摇头“无碍,我才在药庐寻得好些补药,一会熬好了你喝一些”。
至始至终他都没敢提双腿二字,自蓝辛夷昏迷之时他就对自己的固执后悔不已,他也打定主意,只要她能醒过来,站与不站又何必执念。
此时,季海川护着药碗从房外走了进来,他一边稳着碗里将要溢出的涟漪,一边嚷道“药来了,药来了——”
他步虽小却走得疾,一咕噜把药放在桌上,便赶紧缩回手来在耳垂上捏着“呀!好烫——”
诸葛长风站起来,将药端起来在嘴边上吹了好几下,才递到蓝辛夷面前“喝了身体就不会这样虚弱了”。
这个青花瓷的药碗,碗口边缘结着热气凝成的细珠,大半碗的汤药,黑乎乎还荡着汤纹,散着的药味十分浓烈,她下意识的邹紧眉头,往后躲了躲。
“我可是守着熬了一个半时辰,可别浪费了,这苦口良药,不喝哪能好”眼见蓝辛夷有不情之意,季海川倒不乐意了。
并非她故作矫情,只是续断药性未过,她胃中一股股酸水涌起,闻着味道更是恶心难耐。
诸葛长风眼巴巴地望着蓝辛夷,舀了一勺晾了晾递到她嘴边,他轻轻的张开嘴,似乎教导她如何喝药似的,她屏住气,无奈只能咽下,直到喝完整碗药,诸葛长风才眯着眼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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