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敬三年腊月,缠绵病榻已久的潼关王韩嗣病逝,帝大哀,追赠其为忠山王,亲自护送尸首回怀朔安葬,凡其九族,世代受桓氏一族庇佑。

虽说下旨庇佑其九族,可也没什么大用处,韩家人口简单,父母早在战乱中过世,韩姚也去了,韩嗣一生无一妻一妾一子一女,他这一脉,算是断了个干净。

这恩荫富贵,也只好便宜了本就没什么情分的族叔祖伯,却也是,桓凌唯一能做的。

柔然公主年纪小,却生的姿容绝丽,浑身上下带着柔然一族的骁勇之气,言谈举止中全然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高冷之感,据说,成亲那一日,那柔然公主不解风情的很,枕边藏着一把刀子,那桓凌还未上榻,柔然公主便抽出了匕首,狠狠刺向他的脖子,道:“你今日若敢动我半分,我便让你血溅三尺!”

如此彪悍女子,若不是因着她出自柔然,事关紧要,如何还有命在。

柔然公主算是与得宠二字无缘,又为人傲居,不肯给桓凌等人半分颜面,是以,阖宫上下,俱把她当做一个透明人。

宫中独朱雅一枝独秀,她手段魅惑,又是与谢昭截然不同的柔弱,让桓凌日夜流连在她那里。阿颂刚嫁过来为后的时候,朱雅曾备下厚礼上门笼络,想联合柔然公主除掉劲敌谢昭再行后事,谁知,那柔然公主是个不讲道理的,把朱雅送去的东西当着她面扔出了宫门,手中的长剑差点划花了朱雅的脸,她便歇了这念头,寻着桓凌抱怨几句,却被桓凌敷衍过去。

朱雅年少气盛,又仗着颇受宠爱的缘故,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不愿意就这样沦为笑柄,来了谢昭这里,言语挑拨:“妹妹我就不说了,天大的委屈天大的气都受得,只是可惜了姐姐你,本是结发妻子,本是执掌凤印的皇后,如今却要看那柔然悍女的脸色行事,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那柔然公主如今这般跋扈,如何还不知道要如何,姐姐要还是这样放任不管,日后还有你我的地方吗?”

谢昭手上的刺绣没有停,看也没看朱雅,淡淡的说道:“贵嫔如今圣眷正隆,何须如此殚精竭虑?”

朱雅冷笑,嘲讽道:“难怪!难怪!你这般窝囊不中用,难怪留不住丈夫的心!”

“若不是我不中用,如何有你朱氏阿雅的今日?”谢昭淡淡的反问,绣下最后一针,放下手上的绣活,打了个哈欠,慵懒的道:“来人,送朱贵嫔出去。”

阿平起先不太相信,谢昭最后会是那样的下场,毕竟他们携手走过的这十年,历经风雨,披荆斩棘,应该有别人毕不了的情分,可是,最近,阿平甚至怀疑起,当初桓凌究竟有没有爱过谢昭。

这日,阿平收到一封信,打开后却只有短短的四个大字:“完璧归赵。”她抖了抖,有一对碧鸳鸯翡翠掉了出来,玉质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她问了侍女,却说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仆从送来的,说要交给谢昭。

阿平拿着那翡翠去问了桓姝,桓姝却笑揶揄她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定情信物,她这才觉察出点味道出来,这难道是定亲的信物?

这些年来,桓凌独宠朱雅,桓姝看不过去,便经常在桓凌的耳边劝诫,不可忘却根本,若无谢昭。便无他们的今日,便惹恼了桓凌,一顿呵斥之后,桓姝也不大进宫走动了。

阿平支支吾吾的,装出一副害羞的模样,拿着翡翠鸳鸯回去了。

难道谢昭被赐死,与这对鸳鸯有些联系?

阿平现在是急病乱投医,还有一个大BOSS没有解决,她心里始终难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去了范阳询问谢昭外祖家的人,才最终得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原来,谢昭曾经定的有婚约,谢昭刚出生,生母卢氏就和琅琊王氏中相好的姊妹定下了这门亲事,那枚玉佩,就是信物,因着这门婚事是高攀,琅琊王氏太过显赫,全因那王泓生母是她闺中密友,才定下,怕生出事端,遂隐而不说,就连谢定奇都不知道,还未等到谢昭长大,她母亲便去了,走的急,连遗言都没有留下,范阳卢氏虽然门第高华,但比起琅琊王氏,到底是气短,又见谢昭生母去世,便也没再提起这门婚事。

这枚玉佩,怕就是那王泓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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