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获低着头,不说话,颜硕轻叹了一声:“非乐的意思,我想墨子是想告诉你们,不要贪图享乐,或者不要铺张浪费地去铸造那种造价高昂的乐器。反正乐字读两个音,跑不出去就这两种意思。但并不是叫你们抹杀人性,不能快乐,要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
“祖师真的是这个意思吗?”钟离获有些迷茫了,墨者们过了几辈子的苦日子,特别是他们邓陵楚墨一派的墨者,最精通的是仗义杀人之术。又没别的本事,连吃饭都是个大问题,更是墨者中最苦的。
虽然这么多年,他也隐隐觉得过苦日子似乎有些不对,但祖师爷说的‘非乐’那就只能不乐了。突然被颜硕这么一说,感觉好像真的有些道理。
“不知道,这是我理解的。”颜硕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他已经看到张良让严伯从几个匠人抬着的鸽子笼里拿了一只信鸽和一把锄铲过来了。
“就在那个坑里,你们把我用土埋起来,只露出鼻眼。”颜硕吩咐道。
“埋起来?”张良不解。
钟离获却是看了看张良手中的鸽子,又联想了一下颜硕说的话,马上明白了:“好办法,好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钜子就是钜子。不过,这事让属下来就好,只要那鹰敢飞下来抓鸽子,保准它再也飞不掉。”钟离获激动道。
颜硕看了一眼钟离获:“还算不笨,好!这事就让你来。”
这方法颜硕的爷爷教过他,但是有时要鹰落下四、五次甚至更多次,他才能抓到。一开始时,更是埋了一天,都不一定抓到。但以钟离获那快到让人发毛的出手动作来看,只要鹰敢落,顶多两次就能抓住。
钟离获闻言,马上放下背上的粮种袋子,自觉跑到颜硕说的那个坑里躺下。
时间紧迫,颜硕也不再耽搁,马上拿起锄铲,铲挖泥土将钟离获埋上,只露出眼睛和呼吸的口鼻,又四下抓了几把杂草,将他眼睛和口鼻遮住。然后拿过鸽子放到他手上:“拿好了,不要动,鹰飞下来之前,你要将自己当成一个死人,还有,如果鸽子飞了,或是让鹰啄死了,你还得赔。”
钟离获口鼻都被杂草遮着,也不方便说话,只是眼睛眨了眨,表示明白了。
颜硕站起身来:“来个力气大的人,将这大袋子背上,所有人马上离开,继续往前走,不要留在这。”
张良挥了挥手,所有人急速离开了,空旷的荒地上,就只有一只不断扑腾,但却因两只脚被埋在土里的钟离获紧紧抓着,根本飞不了的鸽子。
鹰的视力是非常强悍的,颜硕和张良他们随着匠人们刚走了不到半里,半空中的那只讯鹰就发现了,旷野里居然有一只不断扑腾的鸽子。
但它并没有直接就飞下来,只是降低了一些高度,在鸽子上空盘旋了两圈,又高高飞走了。钟离获从杂草缝隙里看到那鹰转了两圈又飞走了,不由有些着急。但因为是颜硕出的主意,又是他自己自告奋勇站出来的,没办法,哪怕不管用,他也得继续埋着。
那讯鹰确实很鬼,但它再怎么鬼也还是一只鹰,天性使然之下,盘旋了三次,见没有异常后,突然双翅一收,凌空飞扑而下,真个是急如流星,快如飞电。一个斜横就冲向那只鸽子。
可是它快,还有比它更快的,就在那鹰的利爪离着鸽子还有半尺的时候,钟离获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了它的脖子。
由于钟离获全力发动劲力,埋着他的那一层薄土都被弹出一片灰土,四下散落。
“哈哈,哈哈哈!跑不了吧,你追了老夫几百里地,想不到会有今天吧?”钟离高兴得大喊大叫。
“我让你盯我,我让你追我,我让你一直给那些秦狗报讯!”钟离获把那鹰往地上不停地按,两三下就把那讯鹰的两只翅膀给按断了。那鹰发出痛苦的凄鸣。
“让你叫,我让你叫!”钟离获还不解恨,一脚把那鹰头给跺进了土里,还踩了几脚才肯摆休,可见他对这只鹰有多么恨之如骨了。
“糟了,万一钜子要活的呢,那可就不好了。”发泄了一通后,钟离获这才想起颜硕,要不是颜硕出的主意,他还真对这只讯鹰没有办法。
“反正已经死了,也没有办法。”钟离获赶紧一手提着死鹰,一手抓着那只信鸽去追颜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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