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奶奶和檀香说着话就回到了她们住的绿竹苑,一进门就看见孙妈妈从屋里迎了出来。薛大奶奶忙问她:“怎么样,我让你去找周家跟车的人你可找了?”
孙妈妈忙回道:“找了,就是于万成家的。奶奶还记得吧,她原是四姑奶奶的陪嫁丫头,没嫁人之前叫红杏的。”孙妈妈原是薛大奶奶从娘家带来的陪房,她说话时总爱用在朱家时的称呼。周二奶奶朱锦绣在娘家排行第四,孙妈妈私底下一贯是称呼她四姑奶奶的。
薛大奶奶道:“是红杏啊?她这次也跟着过来了?”
孙妈妈笑道:“她说是奉了四姑奶奶的命跟着两个管事妈妈过来的。四姑奶奶让她单独找您,她怕您不方便,就特意躲在车里没进来请安,本来想叫个人进来给您传个话儿,没想到碰上我出去,这可不就正遇上了。”
薛大奶奶奇道:“怎么,锦绣让她来找我么?”
孙妈妈笑道:“可不是,要不怎么说奶奶和四姑奶奶是亲姐妹呢,两下里都想到一处去了。于万成家的说了,因为那天去府里说林姑娘这件事儿的人是太太身边的李妈妈,而不是老奴,四姑奶奶当时就生了疑惑,但又不敢明着问,也不敢直接回绝,怕您在婆婆面前难做人,所以特地派了她,趁相看的机会,跟着车过来,想找个机会亲自问清楚是怎么回来?”
薛大奶奶笑起来:“看来我这妹妹也不完全是个没心机的!倒是我以前小瞧她了!她能看出这里面有不对劲儿,也算是有长进的了,这样最好,我以后也不用事事都替她担着心了!”
孙妈妈也笑着附和:“可不是。于万成家的说了,四姑奶奶觉得林姑娘实在出身太高了些,要真是到他们府上做了妾,实在是太委屈了,所以叫她来问问奶奶,怎么能既把这事儿给推了,又不至于伤了太太的颜面,和两家的和气。”
薛大奶奶先是拍手叹道:“我之前听说她要派人来相看林姑娘,还发愁怎么给她解释这里面的事呢,没想到她想了这么一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好计来!”又问孙妈妈:“那你把我让你说的话跟于万成家的说了没有!”
孙妈妈道:“我就照奶奶的原话跟她说的。让林姑娘做妾不是奶奶您的意思,是太太的意思!奶奶心里不愿意,又不好驳了太太。林姑娘出身太高、家里的事儿又太复杂,绝对不能让她进府里做妾,否则后患无穷。让四姑奶奶相看了以后,过上一两日再派个人来把这事儿推了,就说是二爷不愿意,说门第太高了,又是读书人家的姑娘,二爷怕言官们借此弹劾他。”
薛大奶奶点头道:“如果能这样把事情解决了就最好了,也不枉我这两日为这个事儿着的那些急了!”
檀香在一旁也道:“刚才奶奶还怕联系不上四姑奶奶,让这件事阴错阳差真做成了!还巴巴地跑到河边去劝林姑娘,先把周四姑爷大骂一了顿!又劝林姑娘实在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当时听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这些话万一让太太那边的人听了去告诉了太太,那咱们可就再没好果子吃了!早知道四姑奶奶那边能这么通透明白,奶奶也不用冒这个险、费这个心了!”
薛大奶奶道:“这些话说了就说了,我也不后悔,多一层保障总是好的!”
檀香道:“您就不怕林姑娘不识好歹,把您跟她说的话都传给太太去?”
薛大奶奶道:“放心,林姑娘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此时,文萃斋内,林婉宜正把刚才被周府的人“相看”的事,还有薛大妈妈说的话全都对自己的奶娘徐氏说了。
徐氏正生着病,歪在床头起不来身,她脸色腊黄,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大奶奶怎么想起跟你说这些话的?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还能什么主意?不过是怕我真嫁到周家去,搅了她妹妹的局呗!”婉宜也坐在床上,身子挨靠着徐妈妈,两人姿势亲密的小声说着话,防着隔墙有耳,话被别人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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