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见状,便要求松绑:“怕还没见到你的主子,我就没气了。”

杭绸男示意大个子家奴将捆着明月的麻绳割断,明月又让他给李妈妈松绑,杭绸男根本不理她,那家奴拎小鸡一般,揪着明月脖子后的衣领,将明月提留出去。

明月再度被塞进马车,不过多时来到一座极大的宅院里。

看着那高门大户的布局,庄严肃穆,低调奢华的气派,明月虽然不是很懂个中讲究,却也能猜到此处的主人,绝对不会仅仅只是一门富户,怕是地位极高的权贵也说不准。

她像小鸡一样,又一路被那大个子家奴快步拎进一间屋子,不过好在这一次没有被直接甩地上,而是好端端地落地了。

一进屋子,明月便浑身毛孔一敛,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屋里冰凉冰凉地,方才被塞在马车里闷出的一身汗,陡然间收了个干净。

明月抬起头,看到面前二十步开外的大圈椅上,坐着一个安静的少年。

十五、六岁的模样,白皙的皮肤,线条柔和的瓜子脸,和煦的目光,乍一看,就像邻家秀气的小哥哥。

穿着一袭白色的团蟒长袍,头发用翡翠玉扣束起,手中还拿着一柄避希木制的扇子。

看到明月的一刹那,白袍少年眯起眼来,对杭绸男道:“你给我带个小孩回来交差?”

说完笑了,眼睛顿时弯成一对好看的月牙儿。

杭绸男却慌忙折腰成九十度,语气恭肃地道:“禀世子爷,小的不敢,小的仔细审过,今日这药就是这小孩带回家去,再教那汉子卖出来的。”

白袍少年身子往前倾了一些,细细地打量了明月一番。见明月年纪虽小,站在底下却岿然不动的样子,抬着头,一双清澈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没有半点畏惧。

虽然一身最普通不过的粗布衫裙,头上的两个丫髻已松散开了,毛蓬蓬地,可是皮肤白净,气定神闲的样子,哪里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村里孩子?

他是知道自己手下人的手段的,照理这小女孩眼下应该很是狼狈,或者受了大惊吓的样子才对,那些没用的东西竟然对孩子就手下留情了么?

白袍少年朝明月勾了勾手指,示意明月上前。

明月朝前走了十步,停下,不肯再走。

“这药你从哪儿弄来的?”白袍少年从身旁的小几上拿下一个玉瓶,倒了一颗黑色的小药丸在手掌上,他的掌心赤红,显得药丸更是乌溜溜地。

明月扑闪着大眼睛:“我在山上帮了一个老爷爷的忙,他送我的。”

“你那儿还有吗?”白袍少年很好说话一般。

明月摇头:“没了,我就一罐子。”

白袍少年偏了下头,轻幽幽地道:“那你还来这儿做什么?耍我?”

他说话又慢又轻,照理没什么可惧的,可这屋里本来就寒凉渗骨,听起来就不单单是不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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