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史运的重剑,横在了镖师的脖颈上,一手拽起夫人的头发,低喝道:“畜生!你两个还有何说?”
夫人低声涰泣,一个字也不肯说。
镖师心知,这场大祸无可逃避。可叹自己,初为童仁堂袭杀,被恩人救活,还得再次被杀。难道自己的命,注定丧在这子乌县剑南门内?突然迷信起来,自己的名字乃自建,子乌剑南莫非自无建男?三国名士,与卧龙诸葛亮齐名的庞统,号凤雏,不是殒命于落凤坡么?既然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莫强求吧。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能奈何?自己一死,能挽救夫人,平息事端,也是值得的。既便禀告其中曲折,苦苦哀求,活命与否也只占五成,不过,夫人可就遭殃了。想夫人待自已恩深情重,揭穿真相,岂是人子所为?事到临头当缩头乌龟,还是不是男人?若苟史运不信,愈发自取其辱不说,更害了夫人,面子里子都丢了。
想到这里,镖师痛下决心,他磕了两个头,低声道:“一为谢恩,二为赔罪!在下亏了行止,污了夫人清誉,罪无可恕,唯有以命相抵!”说着,抓住剑刃一抹咽喉,登时气绝身亡。
夫人见镖师已死,不禁骇然,她抱住苟史运大腿,哭泣道;“老爷,把奴家也杀了吧!奴家闺门不严,失了贞操,不如死了……”无尽的燥热,汹涌的春意,忘我的醉迷,早消失得干干净净,头脑变得异常清醒。
求生的本能,让夫人用了哀婉之策。镖师既死,自己主动寻欢一节,决计不肯再说出来,也不可昧着良心说镖师强暴,依平日言谈暗示勾引,丈夫武功虽高,而人傻大黑粗,不难相信。
苟史运傻楞楞的,脑子不够用了。暴怒之下,宰了也就宰了,一击无果,镖师也不反抗,也不哀求,直接自刎了,令他不禁震憾。那时没有二次击杀,已经犹豫了,毕竟是花费心血救活的人,卸一条胳膊或一条腿,以示惩戒也算罪罚相当了;或者宽大慈悲为怀,将夫人与其一并逐出,眼不见心不烦,另择良配,也未必不可……
镖师既死,他抓夫人头发的手也松了。夫人求死,并非真意,墙上刀剑应有尽有,何不自刎?石墙石柱比比皆是,何不自撞?若是贞节烈女,焉有这红杏出墙?
夫人的话,他只信三分,啥子奴家闺门不严?镖师若用强——绝无可能!镖师勾引,或去卧室,或拦住求欢,而夫人孤零零的一件外袍,也不像啊,必是两人曲意私通,岂能瞒得过他人?
镖师以命相抵,触动了苟史运,他既未杀镖师,何须再杀夫人,枉背一条人命?他挥挥手,让夫人先回卧室。然后,想了须臾,给镖师穿上衣服,插好其剑与弓箭,单手携了,走出大厅,也不走大门,运足气力,由院墙翻跃而出,来到从前埋葬五名镖师的地方,重剑于侧旁挖开一坑,六个人合葬,埋了。
折转回房,夫人战战兢兢立于床畔,烛光下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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