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带双关,国字脸何尝不明白?重任在肩,揣着明白也得装糊涂,当下应道:“师兄高见,我等谨记,日后爱惜宝马便了。”

郝老头揣了八两银子,下山自去。后来广发英雄帖,寻找郝宝宝不提。

四位栽了跟头,遭了奚落,互相取笑几句,伸伸腰,又恢复了慵懒状,浑当啥子事也没发生过。

孩子们见其吃瘪,恐触霉头,也不缠着玩了,三三两两全散了。

韩傻儿和小胖墩也撤了。小胖墩比韩傻儿大三岁半,没开始发育呢,高不了多少。

吃午饭太早,去剑南门太晚,两个小不点嘀咕一阵,馊主意出来了,去偷儿坳捣捣鬼。

泉下村有四、五百口人,其一来源于被发配的官员及眷属,其二系逃荒要饭者的后人,其三乃避仇躲债者落地生根,还有一小撮,居住在跟村子既相挨又隔条小山沟的偷儿坳。偷儿坳在西南一角,属于泉下村的组成部分,不是独立的村庄,偷儿坳的“芳名”,乃众人私下恩赐的。

偷儿坳也称八大坳,八户人家,八个姓氏,共四、五十口人,男人以溜门撬锁、顺手牵羊为生,雅称“梁上君子”,俗称偷儿,当地人称贼娃子,但泉下村外来人口占绝对优势,形形色色的人杂居,形成了京城长安杂坊街一般的小气候,皆以偷儿名之。偷儿们有个好处,只在子乌县以外的地方搞副业,不祸害当地人,因此无人揭发无人报案,心照不宣,相安无事。

大千世界,有万千法门,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人。偷儿窃人财物,不劳而获,遭千人恨万人骂,历朝历代都受缉拿,仍未绝迹,何也?莫说饥寒生盗心罢,莫说神不知鬼不觉的技能罢,也莫说猫鼠一窝罢......终归世界上存在一小撮好吃懒做又不甘贫贱、铤而走险的人。

偷儿坳的男人外出营生,女人在家也不闲着。且慢,谁家的女子愿意嫁给偷儿?世上有好吃懒做的男人,就少不了好吃懒做的女人。偷儿坳的女人互相串门,临走手里不带空着的,一根针、一条线,一个纽扣......总之,决不贵重,也决不走空,图个利市嘛。往别家串门,有时败露,弄个灰头土脸,天长日久,都不待见了。女人气了,发明一个新法儿:偷人。

偷人的妙处大了,偷儿常年不在家,近水先解得近渴嘛,此其一也;偷来的人,乐于奉献,临走总是不小心,掉下少许碎银或一些铜板来,若女偷儿年轻有姿色,甚至有扛着二十斤大米,主动要求被偷的。好嘛,女偷儿足不出户,也另开财源了。

男偷儿见怪不怪,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了。偷儿坳出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男偷儿回家,先“梆梆梆”敲上一阵门,再走开溜一圈,二次正式进家。“日子要想过得去,头上还得带点绿”,啥子朝廷法度啊,啥子孔孟教化啊,滚他瘪犊子的,填饱肚皮再说。

这是一个东风吹不到的角落,景德镇对景济仁、景棠沐所讲的、老公公帮助儿媳妇的事儿,就发生在这角落里。儿媳妇的娘家因瘟疫绝户了,即便想挺直腰杆,也得有腰杆啊!而且,儿媳妇过了老公公那一关,成红粉将军了,创收一直遥遥领先。老公公本是老偷儿,五十多岁了,除了送钱,决不回家,老胳膊老腿的,保住老命当紧。老偷儿的两个“孙子”,一个十岁,一个九岁,既不学文,也不练武,或许等着继承“祖业”呢。

俩小伙伴的馊主意,便和这两个“孙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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