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史运忙劝道:“姑娘莫哭!你与苟不理的事儿,伯伯是支持的!这不,还未来得及上门提亲,就出事儿了吗?姻缘天定,是你的,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等也等不来——苟不理被人算计、激愤之下杀了人,你的事,你爷爷会俯允吗?”

郝宝宝抹了抹眼泪,道:“我这就回去,跟爷爷说,让他想办法——伯伯,再见了他,你要告诉宝宝啊!”

“宝宝放心,伯伯一定尽力而为!”苟史运答应了,郝宝宝一口一个伯伯的,他也不见外了。再见到苟不理,不知猴年马月了。

郝宝宝说走就走,树上解了马缰,须臾不见。此番前来,没有一句“嘻嘻”、“哈哈”。

苟史运刚喘口气,剑南门内炸开锅了!

原来,夫人有个娘家侄子怕冷,想取些劈柴烤火取暖,白天柴房紧锁,众人忙碌不便麻烦,只得作罢,黄昏愈冷,忽见柴门锁链断了,便去开门取柴,扑面竟是一具妇人尸体!登时吓得半死,惊呼惨叫起来——郝宝宝找遍角角落落,不见苟不理,怀疑藏在柴房里,上锁只是伪装,才剑挑锁链的,离开时关了门,没法上锁了——众人,尤其夫人娘家人,一窝蜂跑向柴房……子侄辈抬出尸首,一眼认出夫人来,顿时,娘家人哭天抢地,恸哭一片,中间还夹杂着骂声……有的娘家人扯红灯笼、撕对联……整个剑南门,风格突变,乱成了一锅粥,那边猜拳行令、喜气洋洋,这边捶胸顿足、悲愤交加。

苟史运提气飞速奔回,刚要解释,几个年长的妇人抓住他,又打又骂,骂他害死了夫人,骂他无情无义,骂他为了娶儿媳、不管结发妻,骂他狼心狗肺,骂他猪狗不如,骂他不知礼义廉耻、忘了古人“停尸不娶”,跟“停尸不顾、束甲相攻”没啥子区别,骂他良心让狗吃了……苟史运任打任骂,一不还手,二不还口。

除了景棠沐回程以外,景德震、韩春旺、景济仁以及执事们惊闻剧变,全来了,送嫁的喜客也来了——

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好在新娘已入洞房,全部婚礼流程走完了,至于洞房花烛,至于“春宵一刻值千金”,统统滚它的去吧!还有那些憋了几天劲儿,想听房的人,也统统滚得远远的吧!

苟不教闻听哭声,情知有变,除了吉服,换上黑袄,跑了出来,柴房内寻根麻绳,系在腰里,面向夫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以头触地,连连磕头,额头渗出血来。

四儿、五儿热汤面没吃完,忙拔下头花,打开陪嫁的箱子,取出平常衣服换上,疾步走了出来,在苟不理身旁跪下,也磕头。

景德震请韩春旺、景济仁解释,请女执事、女客拉开夫人娘家人……同时宣布:第一、西厅内桌椅立即挪至廊下,速将夫人尸身抬至正堂!第二、所有与婚庆有关的物件、标识,全部撤下!第三、唢呐班立即改奏丧葬曲目!第四、弟子、执事牵快马速去巴掌镇采办一应丧葬用品,急事急办,特事特办!第五、先搭个简易灵棚,孝子、孝女入位......

一天水米没沾牙的火火,走到西厅,跪倒在地,沙哑着嗓子哭了几声,头一歪,昏了过去……可把苟史运吓死了!韩春旺急忙诊治,一把脉,没事儿,饿、冷、悲,三者所致,米汤里加上生姜、红糖,睡一觉就好。苟史运全天忙得顾头不顾腚,步步惊心,忽略了心肝女儿,愧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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