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司空鸣不紧不慢的言语,思路清晰、一字一句极有针对性,将这鸣门山的局势都给说透了,这一点不由得让还算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魏平在心中竖了一个大拇指。他偷偷的看了一眼黄彪认真思量的表情,心中满是悲凉。魏平如何不知道,魏家只是将这鸣门山当做了弃子,大厦将倾,他一人再怎么诡辩也独木难支,可笑的是自己早已是不知不觉落入罗网中的可怜虫,而却不自知。
魏平自己在这鸣门山也呆了有六七年了,寒来暑往,人生有几个六七年?人非草木,要说对这鸣门山没有感情,自己都不信,这次回到魏家下一步魏景明又会把自己安插在哪儿,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今日与司空鸣交手后,他对这个天下,这个世界的看法都变味了,曾经自杀时那种失败、颓靡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武学,学不成高手豪侠,谋算,算不尽玲珑心肝。
连苦心经营起来的鸣门山,最终也被当做是拖延时间的弃子,什么鸣城四虎,都是江湖闲人瞎扯蛋,自己不过是那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走狗罢了,是早就应该见阎王的人。
他恍然想起有次自己不小心被刀刃割伤,那认真为自己包扎的小女孩干净清澈的模样,就是这个画面,这些年一直在心中徘徊不去,就是这小女孩,让心如死灰的自己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过不了几年,自己就是知天命的年岁了,以为终于找到了自己心之归属,却被看成那老不正经垂爱幼女的淫棍。
在明知大势已去回天无力的前提下,魏平立马站起身来,做出最后的挣扎,已然忘了魏景明来信上写的“保重性命,再作图谋”八字,他愤愤说道:“黄彪!不要听他妖言惑众,杀了他!妖晶银票就都是你的了!”
黄彪冷眼看向魏平,沉声道:“杀了你,也是如此!你走吧,于情、于理、于法,我都没有杀司空鸣的借口了!”
平日里从不与黄小裳四目对视的魏平,此时竟然直直看向她,被魏平这么看着,黄小裳显得有些害怕连忙躲去父亲的身后,魏平双眼浑浊,这是他魏平看黄小裳的最后一眼。
他突然哈哈大笑,体内才稍有稳定的内力在经脉中暴虐起来。他竭尽全力的扑向司空鸣,俨然一副故意求死的模样。司空鸣抬起右手,明劲暗劲齐发,一拳犹如猛龙过奖轰然砸在魏平的胸膛上,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瞬间他的胸膛炸开一团浓烈血雾,魏平再次倒飞出去,在满是黄尘的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躺在地上,他看着湛蓝的天空,满口不断淌出红色的鲜血,他声音沙哑,时不时被涌灌而出的鲜血堵住喉咙,他念出了扬州一个无名老禅师所填的词,这首词是词牌名尾犯的变体,他只念了下阙:“百花头上立,且休问、向北开迟……老了何郎,不成便无诗。惟只有、西州倦客,怕说著、西湖旧时……难忘处,放鹤山空人未归。”念完,双眼的神色陡然暗淡了下去。
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一拳就被打死了,黄小裳粉扑扑小脸刷的变得惨白。
“死了也好!”黄彪撇撇嘴。其实他心中何其痛快,这些年不说是忍辱负重可歌可泣,但也还是心有不甘,鸣门山沦为玩物这么多年,做什么事都得看人脸色,如今终于可以挺直腰杆了,也再不用担心女儿黄小裳的会落入贼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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